“景渊哥哥”晏青欢呼着,向来人奔去。
周围侍女却纷纷了跪一地“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被飞上来的吓得一晃,险些不稳摔倒,却不忍心把挂在身上的晏青剥下,只呵呵笑道,宠溺的摸着晏青的头。“父王御宴,也就你敢不请安中途逃跑”
“那请问太子哥哥,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呢,那个娇蛮粘人的太子妃姐姐没有缠住你吗”晏青眼波一转,跳到地上。
“是景滦让我出来寻你的”太子顿了一下,颔首轻轻说道。
晏青身子突然一定,后退几步,低下头,刘海的阴影遮去那一瞬的失神。
景滦,燕国五殿下,江陵最负盛名的美男子,母亲虢华夫人的第二子,太子胞弟。
那些清润时光突然在眼前划过。
晏青与哥哥晏素小时常常入宫,做众皇子伴读,教习宫中典仪。所以兄妹俩与众皇子具是交好,但晏素与爱武的三殿下景宽最亲近,俩人经常出了宫门化去身份到市井找能人切磋,为此经常被燕王责罚,甚至对晏素下了宫禁令,可这也挡不住两人惺惺相惜的拳拳之心,每次禁令一下,景宽便亲自出宫去找好友,反复多次倒也罢了,燕王索性放任二人去了。
与哥哥不同,晏青最亲近的却是太子和景滦,二人是虢华夫人的同胞子,性情却大是不同,景渊聪颖灵犀,而且一向是众皇子中最刻苦的,最喜研习经传,其政务主张让燕王也经常耳目一新。
而景滦豁达明晰,不习政务偏爱诗书,极有闲情逸趣,寄情于山水,最对晏青的脾性,两人常携手同游,不问归期,尽兴方回。
泠水溪畔,杏花岭上。
景滦伸出手第一次拥住晏青,在额角留下浅浅一吻。
就像花瓣轻滑过鬓角的柔软香甜,晏青像受惊的小鹿跳起,绯红满颊,怔然片刻,然后一下扑上,回应一个更加绵长缠绵的吻。
年少不知事,回忆方觉苦涩。
那个永远含笑悲悯的少年,站在合欢花架下,握着晏青的小手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握手一长欢,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每写到此处,晏青就会抢走笔杆,不让景滦写下去,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喜欢最后一句,你不许写。”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对于轻衣怒马的年少时光的确太过沉重。
慢慢长大,也懂得其中情爱滋味。连敏如长公主都多次提醒,如此相交过度,有失清誉,不合礼法。
晏青却总是满不在乎的笑“那是景滦,不是旁人”
还是晏素最后找景滦促膝深谈,从此晏青再找机会入宫邀景滦同游,景滦总是含笑拒绝,眸光中是深深的无奈悲怜。
晏青还为此和晏素大吵一番,请母亲评理,长公主沉默许久方说,“此事是我让素儿做的,你不要怪哥哥”,晏青为此大怒,待在雪谷一年才回来。
结果一入江陵,幕天席地便是五殿下成亲的消息。
娶的是吴楚公主,玳月。
敏如长公主这才缓缓倒出实情,早在五殿下出生起便与吴楚有了这个姻亲盟约,待到公主及笄便给二人成婚,而这场两国联姻只有两国王上知道,只是随着景滦长大,与晏青情愫渐深,燕王惶恐会有变数,便召来敏如告知实情。
至此,晏青终于明白,为何母亲突然之间便对景滦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可为什么不说呢,联姻又不是坏事,何必瞒着天下人呢”晏青哭着问。
“两国联姻便是结盟,此事隐秘不得让夜秦知晓,况且两国缄口不言,便是怕未来的变数”长公主斟酌半天才缓缓道出。
“如果两国秘密联姻是为了对抗夜秦,所以瞒住天下人,那又为何不告诉我呢”晏青怒极反笑。
“事关重大,你觉得凭你的性子,我们怎敢去冒这样的险”长公主抱住哽咽的女儿,用瘦弱的肩头抵住女儿的悲伤,任泪水洒落。
突然,晏青推开母亲,擦干泪水,用极平静的声音说“青儿明白,五殿下新婚之喜是两国之福,只是我身子不适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请母亲代我问殿下安”
只留下长公主长叹一声。
“苦了两个孩子”。
惘然回首,年少欢好似还是昨日。
晏青抬眸展颜微笑,“那代我谢过五殿下记挂”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爱怜“回去吧,入秋天凉,夜宴快结束了”
晏青轻轻颔首,跟在太子身后默默向酒宴走去。
一路无语,寂静的还能听见太子的叹息声。
夜宴终了,繁华散去,晏青举头望月只觉心中空落却似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