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以为看到了救星,可是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平淡的问:莨妃,这是做甚?莨妃温柔妩媚的走到皇上面前,娇笑道:“皇上,那臭丫头把我培育了好几日,准备在您寿宴上戴的牡丹给采了,臣妾气不过嘛!”皇上淡淡的扬起笑容,道:“莨儿戴什么都好看,这大年前的你就饶了这丫头吧!”说完,又叫髣淑仪将我扶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只道:“犯不着为了一丫头哭成这样,回莼薇轩好好养着身体要紧。”我失望得气结,冷声道:“皇上犯不着为我等奴婢操心,奴婢自有主张。这丫头是奴婢的姐妹,为她哭也不算冤枉。”说完便径直朝水倩都去,忍泪和篱吖扶起她,又朝皇上福身道:“奴婢先告退了。”
莨妃却生是非道:“皇上就这么饶了她们啊,臣妾好委屈。”说着便要嘤嘤做哭状,皇上冷声道:“那莨妃想要怎样?”莨妃笑道,害羞的说:“皇上好久没去缭凤殿了….”
我不再管这些,扶着水倩悄悄从旁侧退了出去。又吩咐篱吖去请御医院的安大人,自己便背着水倩往莼薇轩走。走到半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带着软轿藤椅过来把水倩抬了回去。一走进莼薇轩,我便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在地上。
一直在做梦,梦里一直都在哭。
我和独孤躺在软藤椅上在小雅轩顶楼看星星,我喃喃的说着话,忽一转头却并不见独孤身影。我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跑在冰凉的楼梯上找独孤,可是他不见了,找不着了。他的脸忽出现在幕黑的夜空,慢慢远去,慢慢变小,我拼命的叫拼命的喊,可他只是微笑。
终于,不见了。终于,只有黑暗。
世界只剩下一个我和一片看不见边的夜空。我哭了,肆无忌惮。后来,安亦轩和我说,那是他听过的最让人心碎的声音,是他见过的最让人心痛的睡容。因为那天,他从此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对待我了。
一病居然又是半月,连皇上的寿辰和过年节庆都没赶上。嫂嫂又进宫瞧过我几次,说了些关于独孤还在瓦郡养病的事,说到西部战况大哥回来之期还不定就总是低低的抽泣。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春天。时间是抓不住的沙漏,一点也经不起蹉跎。我到大楚朝也有一年多了,看着一片蔚蓝的天空,我常常会想,假如我还在21世纪,那我会过怎样的日子。会不会还站在辛檀家楼下低低哭泣,会不会还是抱着电脑过冬,会不会习惯睡前喝牛奶,会不会还是那么那么的爱着辛檀。这片天应该也是那片天吧,可是这片天它知道我就是那片天里的我吗?
自引蝶斋那日后,皇上就很少来莼薇轩。偶尔来也只是小呆半刻便走,也不似以前那样温柔迷恋。赏赐倒是常常有,不是金银财宝,倒以饮食药材居多。当然,我有的薇嫔那自然也有一份,而且不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