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三天的傍晚。
夕阳如血,我搬条藤椅坐到小雅阁的顶楼空地有些恼怒的坐着。死独孤,居然两天不见人影了。我环顾四周,有些奇怪。按理说,大楚的建筑是不该有这样的类似顶楼阳台的地方,可是小雅阁不仅有而且装饰很华丽看得出是专门建造的。四周凭栏上都雕着浮花盖着琉璃红瓦,每角落里还挂着烟熏醉红宫灯,如果夏日夜晚在此观星一定是享受。
我凭栏远眺,忽又想起在灵郡慕容府时也曾这样急切的等过独孤,而今日的心情与那日却是千差万别的。想起从那日起我与独孤的点点滴滴,心中甜蜜万分又感叹世事无常。
正当我满心欢喜又焦急的等着独孤前来提亲的时候,瓦郡的瘟疫全面爆发并有传染到京城的趋势,情况严峻至极。大楚王朝皇帝楚翼天下旨封锁瓦郡并禁止百姓随意在路上行走,且派出宫中的御医前往瓦郡治疗,而独孤瑾则为随行官员之一。
这些是我在第四天后才知道的,独孤派栖蝶送一小巧桃红檀香雕花盒交给我。我小心打开,里面是用小叶紫檀木雕刻而成的鸾钗,钗首雕凿鸾鸟之形,鸟嘴含有淡亮明珠。栖蝶又淡淡开口说:“少爷让我带来一句话:生死契阔,与子其说。”我不回,只问:“他要多久才回?”栖蝶露出迷茫的神色:“不知。”我淡笑说:“那好,你就跟独孤说这钗雪儿一定小心佩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很久以后我都会记着这句话,喃喃的念叨。
当我看见那只鸾鸟的时候我就知道独孤的意思,在大楚,鸾鸟是成婚妇人才戴的首饰。当时我想,此生非独孤不嫁的。
这是一段距离,时光突然造成的无法跨越的距离。我和独孤就这样突然分开,来不及说几句温存的话。以后我都一直想,当时我为什么不跟着他去,不管怎样,我都应该要和他在一起的。
独孤离开京城一月了,没有一点消息。传闻说那里瘟疫恶化,燃烧尸体产生的烟雾笼罩着整个瓦郡,现下皇上已下旨封锁了瓦郡对外的一切交流。
我一直很笃定,独孤一定会回来娶我!他武艺高强,而且又善解毒,他会保护好自己。
这日,我坐在小湖边呆呆的晒着太阳,水倩则在旁绣着手帕穗子。忽听见一廊上丫头上前说:“二小姐,筝怡夫人来了。”我一愣,暗衬道:她来作甚?水倩见我的神色,忙放下手中活计对我说:“或是来坐坐吧,小姐不必介怀。”说着便扶起我向大厅走去。
还没走进大厅,筝怡已从里面迎了出来。我缓缓的福身,她忙扶起我,又笑说:“妹妹快起吧,筝怡可受不起。”我仔细打量她,一袭紫色水袖裙外罩小短软绸衣,用珍珠钗挽一髻在脑后,明艳动人。只见她又从丫鬟手里拿出一丹青瓷碗,媚笑的说:“妹妹来府里头这么久了,我也没过来逛逛。今日得空熬了一碗燕窝蜜枣汤,这养颜美容是最好的了。”我接瓷碗,心有茫然之感。但依然温秀的小尝一口,赞道:“真是美味呢。”筝仪立刻笑开怀:“妹妹喜欢就好。”说着就亲热的拉着我的手话东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