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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后,偌大的侯爵宅邸像个熟睡的孩子般安静下来。
美登觉得整个人仿佛快虚脱了般,她瘫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动也不动。
看看四周,她好像来到了一个虚幻的世界一样。这个家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西洋古董,就像她曾参观过的欧洲古堡的内部……
她犹记得第一次来时,还忍不住惊呼了。
“啊……”她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夫人。”突然,有人轻声唤着。
夫人?谁是夫人啊?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佣人村野太太。
“夫人,你睡着了?”村野太太睇着她。
“你……你叫我?”她讷讷地问。
村野太太微怔,蹙眉一笑,“这个家里没有别的夫人了。”
“呃……是啊。”她难为情地笑笑,“我只是还不习惯……有事吗?”
“喔,是先生要我来告诉你,他还有一些客人,要你先去休息。”
“我知道了。”说罢,她站了起来,“谢谢你,你去忙你的吧。”
“是。”村野太太点头,转身走出了起居室。
美登脱下了高跟鞋,踩在舒服又温暖的地毯上,慢慢地踱向新房。
她推开沉沉的门进入卧室。这间房间她来过,当时它还只是省吾的卧室。
这间大得不像话的卧室有个漂亮的、向阳的阳台,只要一打开门就能看见外面的西式庭园。
突然,她看见了床边柜上的一盏玻璃台灯——
“咦?”她立刻趋前,“这不是……”
在床边柜上的玻璃台灯就是上次展览时,令她忍不住驻足并发出赞叹的谬勒风景台灯。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一定是省吾的安排,他知道她喜欢这个台灯,所以将它放在这里。
她往床沿一坐,环顾着四周的一切。这真的像是一场梦,而在梦中,她成了世人羡慕的灰姑娘。但这不是梦,而是真的。
“啊……”她往床上一躺,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触感柔细的被子。
突然,一条警觉的神经将她拉回——
“啊!”她猛地一惊,弹坐起来。
老天,今天是她与省吾的新婚之夜,也就是她……**的日子?
经过了公开的仪式及程序后,她已经是省吾的妻子了,但严格说起来,她还不算真真正正地属于他,因为他们还不曾有过亲密关系。
交往期间,他除了吻她、抱她,从不曾企图更进一步地拥有她。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他是个温柔有礼的绅士。
但今晚,就在今晚,他们即将……天啊,她不敢想。
她的脸倏地一热,身子也在瞬间跟着发烫。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形呢?她要在他面前裸裎,也必须看着他裸裎的身体?
“天啊……”她掩住发烫的脸颊,站了起来。
“镇定一点,铃木美登,这……这是人生必经的过程……”她不断地安慰自己,给自己心理建设,“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只有你……”
“对,大家都一样,都一样……”她深呼吸一口气。
怕什么?他是她老公,发生那种事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今晚大家都累了,他甚至都现在还回不了房,也许……也许今天晚上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现在不是担心这的时候,她应该去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
忖着,她走到五斗柜前。打开抽屉,她拿出两件式的睡衣裤及内裤,然后关上抽屉。
“唔……”皱着眉,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须臾,她又打开了抽屉。这次,她拿出的是胸罩——
以往就算累到被鬼压都毫无知觉,美登也会将束缚了她一整天的胸罩脱掉再睡觉,但今天……她的新婚之夜,她却穿着胸罩上床。
这是她第一次跟省吾同床,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跟男人睡,她想……穿着胸罩应该比较好吧。
躺在床上,她的脑袋一时之间还静不下来。
好多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脸孔在她脑海里翻腾,让她觉得好累、好倦。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恍恍惚惚地睡了。
她睡得很沉,很舒服,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表层有一种温热的触感……隐隐约约地,她觉得有人在抚摸她,但是她好累,累得不想睁开眼睛。
有一双手在她的脸上、身上游走,温柔又炽热,那触感陌生又教她不安,但她并不感到害怕或厌恶。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张开眼睛,房里还是暗的,除了远远的地方,摆在柜子上的一盏玻璃台灯所发出的昏黄、微弱的光,让她可以稍稍觑见偌大卧房里的一切。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打开床边柜上的台灯,看了看搁在柜上的表。四点半?难怪天还暗暗的。
“咦?”突然,她视线往下一瞄,发现自己睡衣的扣子开了一半,露出了内衣及白皙的胸口。怎么会?她自己脱的,还是……
“唔……”此时,一旁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她陡然一惊,猛地往旁边一看。天啊!她身边躺着一个**着上半身的裸男,而他是……
“加川先生?”她大叫。
省吾微皱眉头,“别那么叫我,躺在你身边的是你老公,不是不相干的人。”他的声音低哑而缓慢,有着一种慵懒的性感。
“我……你……”她下意识地抓着自己敞开的前襟,“这是……”
他侧过身看着她,略略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你那是什么表情呢?”
“我……”
“我是你老公,你却让我觉得我好像是迷昏你,意图对你性侵的色狼。”
“不是的,我……”她当然知道他是她老公,躺在她身边是天经地义,但是她……她还没准备好。
看着她那娇羞的、涨红的脸庞,省吾只觉得她可爱极了,可爱得让他好想疼惜她、拥抱她、亲吻她,然后……
当他进来并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其实是有点失望的。他期待着是她等着他,然后他们一起度过这新婚的第一夜。
但是,她睡着了。当然他并不怪她,因为他知道这场婚宴对她来说是多么的累人,不只是生理的疲惫,还有心理的。
“你很害怕?”他问。
“啊?”她一怔,嗫嗫地说:“我……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躺在身边……”
“噢?”他微虬起眉心,“那么你希望看见谁吗?”
“ㄟ?”她一惊,连忙解释,“我不是那种意思,我是说……我……”
见她认真地想解释清楚,他忍不住一笑,“我逗你的。”
发现自己被捉弄了,她有点不甘心,但也有点放了心。“讨厌,我……我好紧张……”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然后轻轻拍床,“过来躺下。”
她看着他的脸、他**着的上半身,又是一阵心悸。他……他应该有穿睡裤吧?再不然至少也穿着内裤。老天,她满脑子都是些教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美登?”他轻拉了她的手,但没强迫她躺下。
“是。”她紧张地回答。
“你怕我吗?”他直视着她,炽热又直接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心。
她微顿,讷讷地望着他。
她怕他吗?不,她一点都不怕他。他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那种男人,而她从没想到自己会有机会碰到像他这样的男人,甚至嫁给了他。她喜欢他、爱他,她一点都不怕他,她只是觉得慌,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拥有这一切。
“加川……不,省……省吾……”她咬咬唇,“我不是怕你,我……我真的不是……”
“行了。”他以指腹轻压住她的唇,“我明白。”
迎上他温柔炙热,在昏黄的光线下发亮着的眸子,她的心又是一阵狂悸。
“你也没有想过今天会发生什么事?”他淡淡地问。
她诚实地点点头。
“你期待吗?”他问。
她一震,惊羞地看着他。期待?她……她不知道,她脑子一片空白。
“我很期待。”他说,“像个等待圣诞节的孩子一样。”
闻言,她看着他。像等待圣诞节孩子?那么说,她是他的礼物啰?
“我……我是你期待的礼物吗?”她怯怯地问。
他一笑,“是,包得有够紧的礼物。”说着,他瞥了她胸前一眼。
“ㄟ?”她一愣,一时没意会过来。
“看你‘全副武装’地睡在床上,我觉得好沮丧……”他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以为你会穿着性感睡衣等我。”
“我……我没有性感睡衣。”她说。
这是实话,她所有的睡衣都是这种两件式的,有可爱印花图案的睡衣裤。
他皱眉头,“你是二十六岁的成熟女人了,连件布料少一点的睡衣都没有?”
她摇摇头,“我不需要啊……”
“不需要?”
“我穿给谁看?”她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连内衣都穿着吧?”他微蹙眉心,两只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红透了的脸庞。
“我……”她尴尬地低下了头。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脱掉,好吗?”
她一怔,羞怯地看着他。而他的表情是……认真的。
“本来我想帮你脱的,不过你睡得太沉了,我不想惊醒你……我不是女人,是不太了解这种事,不过,穿着内衣睡觉应该不是太舒服吧?”
她老实地点点头,“是那样没错。”
“那么脱掉吧?”他直视着她。
“呃……”她好像不能说不要吧?可是……
她心里好慌。低下头,她咬着手指头,犹豫着。
突然,他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扯进了他怀里——
她的脸、她的身体都紧贴着他**的胸膛,她感觉到他的心跳、体热,也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激动。
她倒抽了一口气,抬起了眼帘,“加……加川……”
“别再叫我加川先生。”他打断了她,单手端住了她发烫的脸庞。
迎上他火热的黑眸,她心跳骤狂。
昏黄的光线下,他的脸……好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加川省吾。
他温柔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的脸靠近了她,注视着她……
她不自觉地发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听见自己又快又短的喘息。
“叫我的名字,还有……”他说,“我不想再等了。”
“咦?”她一怔。
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已经吻上了她,并紧紧地贴合着她娇羞的唇瓣。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吻她,但她感觉到这个吻不一样。
它热情、狂野、霸道、深入,让她难以招架。
当他的舌尖探索着她,她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热气在她身体里到处流窜,充满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好害怕,感觉自己仿佛快被吞噬。但除了害怕,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充满着危险氛围的快感。
“啊……”她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下,任由他对她予取予求。
这是她所不认识的他,好似只狂兽般的他。男人在这种时候都是如此吗?即使是像他如此温文的男人亦是如此。
她没有时间想太多,因为她已几乎沉沦在他炽烈狂热的需求探索之下——
不知什么时候,美登又一次沉沉睡去。当她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
“天啊……”刚过门就睡到中午,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妻子及媳妇。
她想起身,但却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了般酸痛。
“哎唷……”老天,难道这就是**的代价?
突然,她想起凌晨四点半在这张大床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脸倏地一热,“噢,我的老天……”
他们做了,那件事真的发生了。不过,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们是夫妻,**是正常的事。只是细细回想起来,还真教她脸红心跳呢!
平时温文儒雅的省吾,在床上时意外的狂野大胆,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她喜欢他平时的样子,但在床上时的他,也让她为之疯狂着迷。
想着想着,她又脸红了。
她慢慢地起身,找寻着她的睡衣。床边没有,床底下没有,掀开被子,也没有……
“ㄟ?去哪儿了?”她疑惑地说。
而此时,有人开门进来——
“你醒了?”是省吾,他早已穿着整齐,一派神清气爽的模样。
她急急忙忙地抓着被子往自己**的身上一盖,娇怯地看着他。
她想,她现在的模样及表情一定蠢毙了。遮什么遮?她都被他摸透了、看光了,还怕什么羞?
“要起床了吗?”他朝她走了过来。
“呃……是……”她点点头。
“那就下床啊。”他说。
“可是我的……”她咬咬唇,怯怯地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睡衣?”
“拿去洗了。”
她一怔,“ㄟ?”
不会吧?她才穿一晚上,他就拿去洗?他有洁癖吗?
“嗯。”他点头,然后走到床沿坐下,“因为脏了,所以我拿去洗了。”
她皱起眉头,“脏?”
“幸好沾到的是睡衣,不然就得洗床单了。”他说。
她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天啊……”她的脸颊涨红发烫。
他凝睇着她,深情地:“谢谢你。”
她微怔,不解地看着他。“谢什么?”
“谢你给了我最好、最美的礼物。”他感性地说。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又是一阵心悸。“其……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刚好一直用不着……”
他蹙眉一笑,“你这是什么比喻?”
“嘿嘿……”她干笑两声。
“想吃什么?我叫村野太太帮你准备。”
“我不太饿。”她说。
他挑挑眉,“那倒是,比较辛苦的是我……”
“你在说什么嘛,真不正经。”她娇羞地推了他一下。
他轻轻攫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美登,谢谢你嫁给了我,我爱你。”
迎上他炽热又深情的眸子,她的心一阵激动。
“谢什么?有很多女人都愿意嫁给你。”
“但我要的是你。”他说。
“你……”她讶异地看着他,“你好像比我以为的还要……”
“还要什么?”
“热情。”她说,“在今天之前,你从来不说什么露骨的话,而且……”突然,她羞得说不下去。
他笑睇着她,“而且什么?把话说完。”他知道她为何娇羞,为何难以启齿,因为知道,他兴起了逗弄她的念头。
“不要,我不说了。”
“你不说,我就要再一次扑倒你啰。”他语带威胁,但唇角却净是笑意。
她面红耳赤地瞋视着他,“不行,我现在好痛,全身骨头好像都没接在一起。”
“是吗?”他皱皱眉,“我有那么野?”
“何止野,你简直像发情的野……兽……”话一说出口,她忽地觉得自己的形容有点过头了。
她脸颊一阵潮红燥热,就连颈子以下的地方也红了。
省吾兴味一笑,意有所指地说:“这可是对一个男人极大的恭维,谢了。”
她眨了眨眼,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不是太了解你。”
闻言,他笑说:“时间多的是,你会慢慢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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