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去给“回忆”下个准确的定义,痛苦的记忆,回忆起来固然是痛苦。然而那些美好,再次回忆除了依旧美好,或许也避免不了会夹杂着些许悲凉。因为曾经的拥有,如今看来也只能是曾经,永远,永远不会再回来。永远,永远都只能是回忆。
“昨晚去哪了?”顾迟没有看向辰夏,冷漠的问道。
“我?还能去哪,挣钱去了呗”
“别再糟蹋自己了,我会照顾你的”说着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出现一抹苦涩的笑。
翻开手机,看着出现在荧幕上的那个男孩,嘴里轻忽出一个名字“贺廷西”。
辰夏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分针和时针在表盘上顺时针旋转,在特定的时刻彼此相聚,合为一体,瞬间又有了距离,很难分清是分针追赶着时针,还是时针追逐着分针。
看着看着,她觉得时针和分针在一瞬间突然开始倒退,逆转的速度在片刻间变得飞快,形成漩涡,促使她回到了记忆深处。
而那个被她刻意封存在心底的男孩也不受自我控制的释放出来,唤醒着那些曾经,同时也残忍的蹂躏着如今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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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相遇。
辰夏在一个只有父亲,没有母亲的世界中长大。他与她的父亲辰哲相依为命,她爱她的父亲,却不晓得他的父亲对她是怎样的情感。因为他对她的态度永远都只是冷漠,她时常觉得自己是父亲的负担,是累赘,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
她渴望在生病时,能得到父亲言语上的关切,她渴望在考到第一名时,能得到来自父亲的夸奖。她甚至渴望在犯错时,能听到父亲大声的责骂。然而,这些情绪却从来没在他们的相处之中出现过。就连微笑,也是一种奢侈。
她觉得生活就是一台程序繁杂的机器,没有温度,冰冷的运作。
然而十三年过去了,这些在内心深处的渴望,却渐渐变成了失望。
久而久之,爱人的能力也在自己的体内被一点一点的削减,远离了人群,远离了同龄的伙伴,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十三岁的她无法理解这样的父亲,更没有勇气去索取,去抱怨,去指责。因为她怕,怕他撇下她,一个人离开,那样她便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她唯一的伙伴便是楼下的那颗老槐树,她常常坐在树下与它说话,与她分享心中的秘密。也常常环抱着它,侧耳倾听,从它躯干中传出的回应。
冬天藏匿在春天的嫩绿中,春天融入进夏天的茂盛中,夏天躲藏到秋天的金黄中,而秋天却隐蔽在冬季的寂寥里。无数个春夏秋冬在规律中循序更替,而那颗老槐树也在自己的更替中消化着她的悲凉。
2004的秋天,她如常来到了槐树下,不同的是,在那里却多出来一个人。
他微笑着和她说:“Hi”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她突然感到了内心一阵慌乱,因为她感受到了一束光,直直射入心里。
他对她说“我叫陆里”
她傻傻的望着他,伪装已久的冷漠,在那一刻,似乎开始坍塌,再也无法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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