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子,你的生父叫辰哲,比我大上两岁,说起我们的相识,现在想起,都有些不可思议,实在是戏剧化的可以,用你们年轻人的说法就是狗血。”
母亲笑笑,有些苦涩,却在无形中缓解了彼此的紧张,就听她接着道:“那时候,我十六岁,刚上高二,家境不错,在当时算是吃穿不愁,你外公是大学教授,外婆是高中老师,虽不是大富之家,也算是书香门第。”
末未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困惑的道:
“可我从不曾听你提过他们,以至于,我以为你是……”
“孤儿对么?”
末未点头,面露懊悔。
张舒弯了弯嘴角,不是笑,而是怅然与悔恨,就听她道:“差点,不过,结果与孤儿差不多。”
末未张了张嘴,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静等下文。
“还记得,那是90年代初,大概的日期记不得了,只是依稀记得,那日的天气很是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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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未听着母亲的旧青春,渐渐释然,即便无法彻底原谅她的懦弱自私,但却找到了一个可以谅解的理由。那便是她的妈妈曾经勇敢过,并且是不计后果的勇敢。
十六岁的妈妈,就在那个尴尬,懵懂的年代,诠释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青春,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三年的光阴,却是一场浩劫。
就连最初的风花雪月,海誓山盟也跟着痛苦起来,不复曾经的甜蜜。即便,他们的初识就经历着生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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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理想,是用来破碎,爱情,是用来向往的。
末未觉得,这话丝毫不假,真真是真理中的真理。
母亲年轻时的理想是她的爱情,她的向往是那个叫辰哲的男人,而破碎的,却是那颗为爱无畏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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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青春——张舒篇
其实,对于我与辰哲的初见的日期,我尝试过去忘记,然而,却不曾真的忘记,它彷如一个烙印,深深刻在肋骨深处,不易察觉,却没法彻底抹去。
至于,为何不在女儿面前说出确切的日期,不过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在意,自欺欺人罢了。
我在意,只是,并非全因那个人,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那日她距死亡最近。
记忆这东西,因为久远,从而模糊,从而破旧,从而锈迹斑斑。我不知,自己还能记得多少。
20多年,几转春秋,回不去的是流年,留下的,是刻苦铭心,还是惨淡苍凉,似乎无法评说,没经历过的人,没有资格。经历过的,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自有各自的滋味。
之于我,若说全然痛苦,显然过于主观,对于辰哲也着实不够公平,毕竟,我们的情感,在最初的岁月里,是纯粹的,是值得被回忆的,如果用一个词来诠释那一年,“阳光灿烂”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