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孩子,是不需要童话故事来伪造出一个和谐美满的童年的。可是他从不拒绝爸爸,他像个天真的孩童般,每天睡前安静的等待爸爸那些个看似不同,实则差别不大的故事,对每个故事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偶尔提出连自己都觉得幼稚的疑惑,以满足爸爸“被需要”的心情。
因为他知道爸爸是在表达对他的爱,他知道这样爸爸会高兴,他知道父母是他唯一的依傍,他知道如何可以让他们开心。他生性凉薄,却对所爱的人表现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可是如今,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老了,虽然他的声音依然充满磁性,可是已经带上了年龄所有特有的沙哑与疲惫。这个认知让他很难过,甚至悲伤。
“爸爸,我……”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从小就固执,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何况是喜欢上一个人。你内心也有过挣扎吧……我和你妈妈都是平凡人,却也不是顽固不化,那个小子有一句话说的对,你的快乐其实是最重要的!我和你妈妈都希望你幸福!可是小宇,爸爸要告诉你的是,你还小,还有很多事不懂,也不曾经历。这个社会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善良。和那个人在一起,就注定会受到伤害!你确定你自己可以承担哪些伤害吗?你确定你以后不会后悔?”
他眼眶一阵潮湿,“爸爸,我不会后悔,就算以后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也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痛苦或快乐都是自己的选择。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想过很多,我并非刻意去忤逆你和妈妈,可是我又没有办法放弃唐潜,这个人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人一样,看到第一眼便无法忘记,所以才会产生羁绊。我知道这个世界复杂,不能保证什么,但会努力让自己不去受到伤害,也会努力让自己快乐!”
爸爸长久的凝视他,眼睛说着一些他似乎明白,又不太明白的话,可是他知道,那些都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担忧与爱。
“哎,就这样吧!我和你妈妈不希望你长大后,因为我们今日的反对而对我们产生怨念,那是得不偿失。同时也希望你记得今天自己说的话,无论痛苦和快乐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也和唐潜谈过,他……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吧!但是你要知道,我和你妈妈不在反对,不代表我们接受,你依然要做好学生的本职工作,如果成绩下降,我依然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谢谢爸爸妈妈……”如果不是和爸爸的这番谈话,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这样被爱和被关怀着。
“出去吧,早点睡,明天在准备准备,后天就要复课了……”走到门口又被叫住,“如果,如果那个小子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儿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恩!我知道了!”
心里没了事,连身体都变得轻松起来。那一夜,他睡得极其安稳,没有不安,没有噩梦,只有清浅的月光伴着他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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