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偶尔也来光顾这些穷哥们住的地方。
刘鹏见了杜建安老是问,联合搞网站的事,想清楚了没有。早些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要是他不肯,早点说,他好去找别人。到时候免得说他不仗义。
周勃的培训也越来越有起色。老总很器重他,命他为教学部主管,极力要他游说他的一些好友入伙。他特别之处杜建安来,那小子有才,你不拉他,迟早有人会看上他,到时候就麻烦了。
周勃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大胖子,据周勃说,四十岁多了还没结婚。当初他的女友弃他而去,他说这辈子不赚一千万,就不结婚。
杜建安觉得他是一个人物,一个敢打敢拼的家伙。
见面在一个小茶馆里。
灯光幽暗,色调温软。边喝茶,还可以看歌舞。
这年头不打擦边球,没好事干。歌舞也是一样。几个青春靓丽的女人,在闪烁的灯光下,偶尔露出一点两点来。那些中年的,不惑的,知天命的,都看得津津有味。
胖子吞了一口茶,堆起满脸的肥肉算是笑容。
“老弟啊,我现在这里很缺人手,周勃老弟和你说过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我可是看了你很多文章,很有深度,正适合我们这个培训行业。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这样的人,我黄得仁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杜建安一脸的谦虚。他不喜欢把那点东西到处炫耀,不像别人,没有真才实学的偏要搞个什么博士,名誉教授的头衔。
音乐越来越疯狂,老男人们也开始起哄了。真不知道这些儿女绕膝,子孙满堂的人,为何还对异性的身体,这么感兴趣。
食色,性也。看来好色的人是没有年龄限制的。他才明白那个美国回来的老教授为什么要迫不及待的找个年轻老婆。
男人啊,堕落的败类!
杜建安苦笑着。
黄得仁时不时的望舞台上望去。好一个虚伪的家伙。
闲坐了片刻,杜建安便以明天还要工作为由,起身离开。
“杜老弟,别走。呆会咱哥几个去舒服舒服。”黄得仁在杜建安背后喊道。看到杜建安出了门,也没有追上来。
里面的灯光乱舞,刺耳的音乐响起,掩盖了里面的一切。
回到住处的时候,看到刘鹏在低着脑袋在下面的小街上走来走去。
杜建安知道他心里有事,要不他也不会现得这样失魂落魄。
“鹏哥,你这么晚了在这里乱窜什么?想去泡妞。”杜建安也喜欢和他开玩笑。
看到是他,刘鹏苦涩的笑了一下。
“怎么了,鹏哥?嫂子把你扫地出门了?”
没什么,我到你那里去坐坐吧?”
杜建安自然欢迎。
白剑在房里读英语。想不到这个平素讲话都有点结巴的木讷男孩,英语学得这么好,跟外国佬似的。
“鹏哥,到底怎么了?”杜建安看到刘鹏少有的神情,不安的问。
他狠狠的吸着烟,一言不发。两眼微红,似乎流过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难道是和文静分手了?
“鹏哥,是不是你和嫂子分手了?”杜建安想证实自己心里的想法。这年头,男女之间的分分合合,很稀松平常,话虽如此,可还是有不少男生为此肆泪横流,以表情深。文静和刘鹏那么久,会不会是因为一时想不开而滴了几滴如朝露般的泪珠呢?
烟雾缭绕,如同鬼魅。
时钟滴答,光阴流逝。
“羊博士死了!”
刘鹏过了许久,才冒出一句话来。
“谁?”
“你说谁死了!”杜建安没有听清楚。
“羊博士!”杜建安看到刘鹏的脸上挂着点点泪水。这么多年来,杜建安才看见刘鹏第一次在他眼前掉眼泪。
“不可能!”杜建安不敢相信。羊博士,羊理仁,是他们老乡里的骄傲,不仅为人慷慨仗义,而且对他们这些同乡后辈,更是关爱有加。他和刘鹏的关系特别好。刘鹏读书的时候,一遇到什么烦心事,就去找他。甚至刘鹏交不起学费的时候,羊博士还把自己的两千块钱的奖学金给了他。在他们眼里,他就是圣人,是唯一值得佩服的人。
沉默,如同夜色一样漆黑。
“怎么死的!”杜建安觉得挺可惜,内心也挺难受的。他觉得不仅失去了一个朋友,更失去了一个亲人。
“我也刚听到消息。说他博士毕业后去广州没找到工作,找了一两个月没找到,女朋友嫌弃年纪大了又没工作,就偷偷和一个台湾老头跑了。他知道后一时想不开,喝醉了酒,爬到宾馆的顶层,跳了下来!”
刘鹏的声音断断续续,声音哽咽,泪水从眼眶里一滚而出。
杜建安忽然觉得生命的脆弱,生命的渺小,与不堪一击。那个曾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兄长,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竟连生存的勇气都放弃了。
人究竟为了什么生存?
贫穷,屈辱抑或是羞耻?
刘鹏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流淌着,杜建安忽然觉得这个兄弟的内心竟也那么脆弱,如同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