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拉动马缰转身看向身后的大军,朗声道:“今上赵贤,非我父皇之子,奉陵王助赵贤夺位,逼杀我皇兄,实天人共愤,今日一战,乃顺应天命,汝等随我出城应战赵祯,再匡复我赵氏皇族归于正统。尔等乃忠恿之举,敢乎?”
“除弄臣,归正统,愿永世追随殿下!”大军抽刀响应,呼声震天,气士高昂。
“好!众军听令,一万人随我应战赵祯,余下四万由凌落带领从小路南下,以南岭开始,攻取城池。”
“遵命!”众军齐声应和,凌落驰马上前接过令符,迅速领人驰马出城,马蹄奔驰之声响彻云宵,连地面都在颤抖。
“看住她们两人。”赵晋冷冷对旁边的两个兵卒吩咐一声,凌利的一扬长剑喝声领着大军出城,一路扬尘而去,一场夺位战争由此开始。
安平三年三月十三,在奉陵王赵刚遇剌病中之际,赵祯在宁国远征,宛陵晋王赵晋以‘除弄臣,归正统,匡复赵氏’为口号,发动政变,五万铁甲精兵犹豫平地生起一般出现,史称‘晋安政变’。世人才知道原来晋王竟是一直传闻中的蓝翦公子,而蓝翦公子数年暗中组成数万精兵队伍竟并非传说夸大,而是却有其事。
安平三年三月十五,奉陵王赵刚医治无果,逝世。同日,兵变大军刚刚进入花都,就有传来城中有伏兵之报,原本远在千里之外平乱的睿王赵祯突然率大军出现在花都城百里之外,晋王才晓有人已暗通赵祯,却并未退兵,反而以一万人迎战睿王,又派四万人一路南下借各州人马皆归于赵祯涌向花都松懈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半月之内迅速攻战岭南、潮湖、芜州等七座城池,所到之城皆按晋王之意秋毫不损,并安抚百姓,善待各城官员。
赵晋领兵出城,我和思琴被带到一处院落安置下,一间简单的四合院,除却简单的器具没有任何装饰,院里砖缝中长着的杂草告诉我,这里长时间是没有人住的,只是临时被当作一个地点,思琴因为被赵晋所伤,还在昏迷当中,所以我也就让她留在车上休息。
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院子借以栖身,但当我在被送进门,看清里面的人时,我止不住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于归……”我惊呼着跑上前。
正坐在屋里的于归在听到唤声后扭头,当看清我时迅速从凳上跳下奔出院子直扑进我的怀里,“娘亲!娘亲!”
“于归,我终于找到你了……”心里万分的高兴,脸上也止不住笑,但眼泪同样的早已落上衣襟,紧紧的抱着于归的身子,生怕这只场梦,抬起泪水模糊的眼看到了另一张稚气的小脸,蹲身握住他的胳膊,发现她瘦了很多。
抱着我许久,于归才抑起小脸,眨着大眼睛左右寻看,道:“娘亲,爹爹呢?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
我语塞看向她稚嫩的小脸,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段绯月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如何告诉她,曾经的段府已经是灰烬一片。
“他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于归贬着眼睛仔细看我的脸,似乎在想着我这话的意思。我无比欢喜,却也无比的无奈,只能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是……是司马小姐。”阶上传来一个惊异的声音,但却掩不住温雅的气质。
抬头,我就看到了数年不见的杜茜,相比曾经的记忆,她已经完全显露出一个王族妃子所拥有的独特气质,温雅更盛,雍容华丽,一身青色纱褥裙风姿万千,外套黑色大斗蓬。
“杜……晋王妃。”我拉着于归手起身看向她,才发现她也拉着一个小孩,四五岁年纪,一双深邃的眸子毫无疑问的告诉我这是赵晋的儿子,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赵锦陵,那双几乎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眸子成为我最深的印像。
“数年不见,小姐容姿更胜从前了。”
我礼貌的一笑,道:“王妃说笑了。”略作停滞,我抬头望她,道:“王妃何以在此?”
杜茜侧手示意我进门,道:“王爷起事,王府里已经待不得,王爷就派人送我同陵儿暂隐身于此。”
“哦……”我点头应下,顺手拉过于归坐在膝上左右的看着她,数月不见,她竟长高了许多。
杜茜端看着我同于归,温和的笑开,“呵呵……王爷将这孩子送到我手里,让我如亲生对待,起初我不知道王爷意为何事,现在知道是司马小姐的孩子,我也明白了。”
一想到赵晋曾经那么狠心的将于归和段绯月从我身边带走,将我平静的生活打破,一阵愤慨涌上心头,但看到杜茜温雅的笑,微愣一下也没多说,只道:“这些时日,劳烦王妃了。”
杜茜明显的看出我脸色异样,有些尴尬的伸手握住赵锦陵的手,不再开口。
就在这个小院子里待了一日,隐隐可以听到不远处的战鼓声,我也不多去想,只抱着于归同她说些话。
待到第二日清晨时分,随着木门被用力推开的巨响,将所有人惊醒。一个胸前有伤,满脸身渍的男子中院跪倒,拱手朝杜茜行礼,道:“王妃,晋王在城外遇赵祯围攻,现欲领兵突围南下,特命我等来接王妃出城。”
“王爷现在可安好?”杜茜迅速站起追问。
“晋王殿下安好。”来人应声回答,但还未待任何人再多问一句,只听院外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伴随着大队人马跑近和抵抗厮杀的声音。
“王妃,不好了,现在正有大队的花都禁卫军朝这里杀来,我们的人抵抗不住了。”一个急忙奔进来的青年解释了门发生的情况,同时将所有人的心紧紧撂了起来。
我握紧着于归的手,才找到她,但现在我要如何保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