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曼珠沙华从脚下一直蔓延至视线的尽头,漫山遍野尽目都是鲜活跳动不可方物的颜色,清风吹过,枝叶点头摇曳,一浪一浪扩散开去。她没有原因地挽起嘴角,藏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这里,是望归山。”头上有人说话了,声音低沉醇厚,像千年百年都盛放色彩的曼珠沙华。她挑了挑眉,原来自己在他怀里,怪不得声源的方向这么奇怪。她缩了缩身子,又慢慢放松,开始琢磨他的话,忘归?还是望归?真是奇怪的名字。
——“你以后,就和曼珠沙华为伴,可好?”又是那个人在说话了。
“初晓……初晓……初晓……”
声音如温清的夜风,幽幽拂过一泓秋水,涟漪涟涟,反射出星光点点,映照得景象逐渐清明——
修、修哥哥!
“初晓……初晓……初晓……”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嗓子已因干裂而嘶哑,在主人强行撕动中火辣辣地疼痛,却在铺天盖地的绝望中如沧海一粟。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初晓,你醒过来好不好?再叫我一声修哥哥好不好?
“初晓……”他痛苦地抱着冰凉的她,懊悔不已。求不得苦,自己亲手毁了视为珍宝的得更苦。
“修……哥……哥……”喑哑不连续的声音宛若春雷,震得祁修反应不过来,痴痴地看着,卷翘的羽睫在几番挣扎的颤动中缓缓张开,银瞳若水,对月流光。
“初晓……初晓初晓初晓……”祁修激动地反复着她的名字,似想证实眼前的一切,他不要被狂喜送上巅峰之后,再被推入地狱,伸手抚上她被他拍得微红的脸颊,还是那么冰凉,冰凉得那么不真切。
云初晓费力地抬起她的手,握紧他的,紧紧贴在自己脸上感受渐渐恢复的温暖,淡淡地勾起唇角:“我……没……事……”手背上突然滴落片片清凉,她惊诧地看向祁修,未及看清,便被用力深深地拢在怀里,感受着他剧烈震动的胸腔,笑意不自禁浮了上来,云初晓连忙闭上眼睛,安静地回抱着。
——“不!——”尖锐的声音撕裂长空,难以愈合的伤痕却划在了心里,鲜血淋漓,染红了她视线的所有。她紧紧地抱着怀里气息奄奄的人,彷如抱住了自己整个世界,眼泪断了线般拼命往下掉,沾湿了他永远对她微笑的脸,在这最后一刻,老天还是这么残忍,模糊了她的视线,不把他最后的容颜留给自己:“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
云初晓用力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突然浮现的画面,不为之而感到心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触动神识中封印。聆,她记下这个名字了。
“修哥哥,你,还记得昨晚吗?”云初晓闷在他胸前轻声问,同时转移了他和她的注意力。
“我……”当然是记得的,那么刻骨铭心的夜晚。
感受到祁修的难堪,甚至把他搂得更紧,紧得她呼吸困难,云初晓知道他是想歪了:“宝枢杀的,是昨天那个带头抢劫的。”
“……”祁修只能低叹,“我宁愿一直承受心绞痛之苦,也不愿他为我如此。你和他还有很长的人生……”
“所以我想销掉他昨夜的记忆。”好不容易把他诱导到跟自己所想擦边儿,云初晓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以免他又偏题。快速说完一句长话,她竟然有些气喘,不过没有多想,只是简单地归为“失血过多、灵力溃散”,并没有细究灵力已几近枯竭这“溃散”程度。
“你……”是啊,他想起来,云初晓是有特殊能力的,“能撑得住吗?”才说完,祁修就抿紧了唇,懊恼刚刚一瞬而过的侥幸心里,原来,他也不过一个彻头彻尾的虚伪家伙,听到有办法掩饰自己的过错居然感到高兴不已。
“这不是为你,只是为了他而已,他……”咬咬牙,云初晓决定实话实说,只不过说得稍微晦涩些:“受了很大刺激。”
“是吗……”祁修神情黯淡,除了没有任何意义的一个反问词,什么都说不出来,也说什么都不合适。
“如果你……”
“不用了,我要记住昨夜。总是有避无可避的时候,更何况,昨夜有我想记住的话。”我听到你对我说,你会作我的月,只是,我不能自私,让你远离白日。
祁修灼灼的眼光,烧得云初晓脸颊开始发烫,她撇开眼睛,找了个很恰当的借口:“我找宝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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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七再度杯具地在网吧发文,画个圈圈诅咒校园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