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晞,风轻柔,枝叶低低和鸣,凤栖山熬过暴风雨的摧残,坚忍不拔地一点点自我修复,从一片片死地残骸中再度孕育生机。
祁修牵着女孩走在崎岖的山道上。手中温软的触感让他不自禁想到出发时她是如何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一小片衣角,动作轻微得根本不会让人感觉到分毫,那份小心翼翼,让他心疼。
害怕被拒绝,害怕被遗弃。
其实要让女孩说为什么会这么做,恐怕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当祁修迈离那一步的时候,她下意识就伸手这么做了。仿佛这成了一种习惯,习惯害怕被离开,习惯不被觉察地当一个小影子。在祁修疑惑地看向她时候,更是有种做错事的恐惧。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握起她的小手,微笑,如一季夏花烂漫的公演,从骨朵儿的秀致,到盛开至极的璀璨,耀眼而窝心。
“呀,不好了少爷!”走在前头探路的宝枢突然沮丧地回头了喊了一句。
“怎么了!”祁修快步上前,只是看了一眼,也蹙起眉心不语。
女孩这才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面前使宝枢和祁修都犯难的状况——
没日没夜的大雨泡得泥土湿滑,暴风又将好些参天大树连根拔起,以至于眼前的山泥塌方了。碎石烂泥携枝带木,霸道地横亘在山路之上,端的一只拦路虎。
宝枢上前敲了敲其中一块石头,说是碎石,但从整座大山上剥离的,碎也碎不到哪去——至少就比他少爷还高,忍不住抱着大石作攀爬状哀嚎:“似乎翻不过去啊!”
祁修也冷静观察着,左边是山壁,右边是悬崖,眼前的路被堵得不留缝隙,无计可施:“绕路吧!幸好我们出来得早,脚程再快些,天黑前差不多能下山了。”
“为什么要绕路?搬开它不可以么?”女孩好奇地睁大银瞳,不明白二人有什么好困扰的。
宝枢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要搬你自己搬!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心中,一直有因为她夺去了祁修的全部注意力而产生了小小的敌意,总是看她不对眼。
她撇了撇嘴,回话也着实不客气:“真懒,搬就搬!”说罢,她小跑到如小山般堆积的泥石前。
以为是俩小孩说怄气话,祁修有点哭笑不得,看着宝枢摇了摇头,跟上前要拉住女孩:“不用了,娃娃,你搬不来的。只是绕点路而已,很快的。”
女孩并没有应他,举起白皙秀气的小手,葱指凌空画了一个符咒,空气中画过的痕迹呈现黄土的颜色,慢慢泛出光芒,紧接着一脆声清喝:“破!”
山泥应声而裂,如脱缰野马,滚滚冲下山崖,不多时,在深谷中发出野兽般的低鸣,回声一遍遍荡起,久久不息。
祁修的手擎在了半空,幸灾乐祸的宝枢目瞪口呆。
当事人不自知地回头一笑,带着股邀功的意味:“搬好了!”
祁修眼中的惊讶依旧没有散去,女孩反而有些莫明奇妙:“怎么了?!”
宝枢赶上几步,拼命抓着祁修的袖子将他往后拉,直拉得他踉踉跄跄的:“少爷,她真的是树精变的啊!我就说怎么会有人的眼睛是银色的,真是怪物!”
女孩一偏头,歪着脑袋不解地重复:“树精?怪物”秀眉拧作一团,似乎很是诧异:“你们不会这个吗?”她甚至张开左手,一团如血殷红的火焰立刻凭空窜出,在小手掌中原地跳动,无本燃烧。
奇怪了,修哥哥的灵力很高啊!?就算有些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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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神庭中“娇蛮任性”的形象,很快就有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