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已经破碎,往事的甜蜜已变成玻璃心,碎了,化成千千万万的碎片,每一片都反射出耀眼的、晶莹的光芒,如一串串泪珠,组成一个破碎的心。
站在她面前的是张杰,对于他的侮辱,俏儿已没心事去计较,她已是无心的人,她的身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失魂地看着张杰,她看的不是一个人,看到的不过是透明的东西。
“俏儿,不要怕,是我。”张杰看着神经质般的俏儿,她那茫然的眼神让他心痛。短短的几个月,俏儿如换了一个人,她如此清瘦,如秋天的草,原先本就迷离的眼神,此时更为迷茫。
她靠在窗边,迷茫中带着一种慌乱,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她,一只走投无路的小白兔更为合适。
“俏儿,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让我保护你,好吗?”张杰温柔地说。当他知道俏儿发生了变故,就回到她身边。这段时间,他默默在她身边保护她,当俏儿选择死亡的时候,他毫不犹疑跳入湖中救了她。
俏儿没有回答,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她的世界中,没有死亡,只有永生,她爱的人不会死,永远在云的那一端等着她。
“唉!”张杰轻叹着,自从救起她后,一直不敢在她眼前出现,怕刺激到她。今天,看着她弱不禁风的背影,和她那痴迷的神情,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她。
可她的心还在漂浮,什么时候才能清醒,接受自己的真心?
“俏儿,你原来的手机不能用了,原来的卡号已帮你申请回来,手机买了新的给你。这段时间的电话及信息我没接,也没看,你考虑下要不要回复他们。”张杰将新手机递给俏儿。
俏儿接过手机,未接电话几十个,信息也爆满,她看了来电,绝大部分是春来的,几乎每天几个,从不间断,俏儿噙着泪水,对这个痴情的人,她已经没什么再可以给他了。除了春来,还有些陌生的电话,俏儿不想知道是谁,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她留恋,往事她会逐渐忘记。
信息里,大部分也是春来发的,很多是在深夜。信息里,倾诉着他对俏儿的思念,渴望着俏儿回来,他会在城里等她,一直都会等下去,直到她出现。
“俏儿姐,我是路遥妹,春来很想你,你收到信息一定要回我,春来现在生活很痛苦,每天都要喝酒才能睡着,他离不开你,如果你不回来,他会崩溃的。我也很想你,虽然没见过你,但知道你很善良,你是值得春来和思凡爱的女人,我好羡慕你”这个陌生的信息让她很诧异,对路遥这个陌生的名字也有一丝好感。
接下来的信息却让她回魂般,“你想知道张思凡的死因吗?请联系我。”
她迅速地拨通对方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是王俏儿吗?你终于联系我了。”
俏儿紧紧抓着手机,语速急促,“你是谁?我哥哥是怎么死的?”
“你别管我是谁,如果你要知道你哥哥死因,你一个人过来,注意,不能有任何人陪伴,否则,你哥死不瞑目。”
“我去哪里?”
“你到了幽雅山庄后,发信息给我,确定你一个人来后,我再告诉你地址。”
张杰看着脸色即变的俏儿,一把抢过电话,然而,对方电话已经挂断,再打过去,已经是忙音。
“什么事?”张杰着急地问道。
“不关你事,你不要理,我要走了。”俏儿回答道。
“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了这个门。”张杰强硬道。
“我有急事,你不要阻我。”俏儿着急道。
“我是为你好,你要明白,我不能让你再出任何事情。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就算你恨我,我都不能让你离开这里,一辈子都不行。”张杰嚎道。
俏儿只好把实情告诉他。
“俏儿,你相信他的话吗?这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去!”张杰仍然拒绝。
“张杰,你认为你能阻止我吗?我已经是未亡人,你救了我之后,我不哭也不闹,只不过不想为难工人,我已有必死之心,你拦我也没用。”俏儿冷冷道。
“难道你就看不到我的真心?”
“我的心已死,不可能还有第二颗心。”
“俏儿,不管你怎么恨我,我都不能让你去,这是一个陷阱,如果你受到什么伤害,我一辈子都会痛苦的。”
张杰离开了,特护更加细心看护,俏儿呆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就如尼姑般,在床上打坐着。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调查没有结果,电话是不记名的,而且是新开不久的用户。幽雅山庄确实存在,却是在郊区,从市里出发都要两个小时,山庄很幽静,住户很少,特别是晚上,山庄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三三两两的灯光,就如黑暗中幽灵的眼睛。
俏儿一直在绝食,张杰知道无法阻止她,他回到她身边,怜悯地看着俏儿,还好给她注射了葡萄糖,神情没有那么憔悴。但不是长久的办法,只有把这件事情解决,俏儿才会过了这道坎。
“俏儿,我同意你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些事。”张杰说道。
“什么事?”俏儿身体很弱,声音很小。
“第一件事,先喝粥。”
“好”俏儿答应了,只要能让她走,做什么都行。
营养素赵颖送上肉粥,粥里放有坚果、莲子,粥熬的挺烂的。
张杰接过粥,示意赵颖退下。
“热吗?”张杰一边喂俏儿喝粥,一边问道。
“还可以。”俏儿支起半边身,靠在床头上,几天没吃饭,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让我自己吃吧。”
“这几天你同我怄气,弄坏自己身子,现在还逞强?乖乖躺着,你身体恢复了,我才容许你出去。”
喝完粥,俏儿的脸色没那么苍白,精神也好了些。“还有什么事让我答应的?你快说。”
“第二件事是以后你不许自杀。”张杰说道,“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张杰,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的爱人已死,我不能留在世上独活,对不起。”俏儿不想说假话,自从思凡走后,自杀一直缠绕着她。
“俏儿,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你走这条路,你怎样坚持都没用,你没有张思凡会痛苦,可我呢,我也是真心对你,如果你走了,我还不是痛不欲生?俏儿,请你珍惜你自己的命,好吗?就算你的爱人,也不希望你这样死去。”
“张杰,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的心在小时候就随着哥哥,这一生都不会变。”
“你可以不爱我,我却不忍舍你而去。这样吧,我和你一起查明你哥哥死亡的真相,你也答应我,这两年你不准轻生,行不行?”张杰退而求次,说不定两年后,俏儿已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好,这个条件我答应你。”俏儿急于知道哥哥死亡的真相,她答应了。
“还有,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你不准拒绝。”
“可那个人说只许我一个人前往。”
“我会安排好,他不会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行人坐上飞机,回到他们生活的城里。张杰把俏儿安排在一栋别墅内,是他最近新买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
张杰感到自己变了,变得让他不敢相信,他从没有这样服侍一个女人,就算她这样忤逆自己,也心甘情愿地照顾她。为了她,他已经在公司认认真真工作;为了她,以前灯红酒绿的生活没有了;为了她,断绝了猪朋狗友的关系。
他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他本就是聪明的人,当他把聪明用在工作上时,所有的事情就变得轻松。这段时间换了几个人,当然他换的人都是有理由的,手续也是正当的,他的哥哥也自然无法反对。
新接手的人都是重新招聘来的,他们管理的理论与张杰所想差不多,因此他们很快成为张杰的得力手下,再加上张杰本身就有一股匪气,赢得他们的忠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在公司里再不是花花公子,他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二当家。他父亲很高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是他父亲最为高兴的事情。
“小儿子,是什么让你变了?”他父亲很少那么慈祥,军人出身的他,六十多了,腰还是那么挺,在家里,很少有那么温柔的声音,他们听到最多的是教导。所以他的两个儿子,一个中规中矩,一个却反叛。而反叛的儿子的回归,让这个家充满温情,于是,他满足了,人也慈祥起来。
“一个女人。”张杰回答道。
“什么样的女人?她也太有本事了,我一定要见见她。”老父亲说道。
“爸,你别操心了,时机成熟,你不见也得见。我不是哥哥,什么都听你的。”张杰回答说。
“臭脾气跟爸爸一样,什么都不怕。”
心爱的女人已在身边,虽然还不是他的女人,但他相信,只要他努力,他一定能得到她,不管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他经常迷醉地看着她,她每一妩媚的动作,都有无穷的魅力。
幽雅山庄的布局已经完成,在山庄的出入口及巡逻保安,都有自己安排的人,即使监控,他也专门换上自己的手下,24小时不间断看着画面,各个出入口都采取了措施,如果发生什么事,疑犯插翅难飞。
俏儿出现在幽雅山庄,她给对方发了短信。对方很快打来电话。“你是一个人来吗?”
“是一个人。”俏儿回答道。
“你从山庄门口一直走到尽头,往右走到尽头,再往右,记住,要慢慢走,然而等我电话,如果过程中有人跟踪,我们之间的合作取消。”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俏儿追问道,但对方已挂断电话。俏儿没办法,只好按他的指示走,不管对方有什么陷阱,她都没办法,她活着的目的就是要知道真相,她不能让哥哥死得不明不白。
走了四十多分钟,俏儿已经很累,才按对方的要求走到相应的地点。这时,对方又来电话了,“你继续朝右走,然后往前,走出小区第二个门,在门外500米处交叉路口停留十分钟,如果没有人跟踪再走回小区,我就出来接你。”
俏儿边走边打电话给张杰,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如果对方取消交易,什么都做不了。
俏儿走出小区,到了三叉路口,停了几分钟,突然一部面包车在她面前停下,她还来不及反应,已被两个人拉上车,车疾驶而去。小区内,张杰气急败坏地冲出值班室,然而已车去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