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风从远处的天边挂起,夕阳洒在城墙上,留下金黄的印记。
幂殷国文武百官面色沉重站在城墙上,遥遥的望着城下的百万雄师,夕阳虽美,却是没有一个人有心情欣赏。
“报!”
传令的将士手捧一个暗黑色的卷轴从蒙宇国的主帐策马奔腾而来。一个竹篮从城墙上放了下来,那将士将手中的卷轴放进竹篮中,城墙上幂殷国的将士轻轻一扯,卷轴就落入了手中。
通过一层一层的传递,卷轴终于送到了蔺彦的手上。
瞳孔缩紧,他展开卷轴往上看了一眼,嘴角渐渐弥漫出笑,笑容越演越烈,最终变成猖狂的扭曲。
“告诉千羽,朕等着!”蔺彦冲城下那送信的将士吼了一句,声音洪亮一扫先前的颓废之感。
文武百官不明所以,尽皆没有开口,可是人们心中的不安却在暗暗扩大,蔺彦和千羽究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协议,会让幂殷国平安度过危机吗?
蔺昱王爷一双眸子阴沉得看不见底,他走到蔺彦的身旁,挑眉道:“你想做什么?”
蔺彦只是笑着转身,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没有给任何人回答。
风中夹杂着硝烟的味道,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种诡异的沉寂。落芽望着蔺彦的背影,联想所有的事情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可是又本能的推翻了这种猜测,那个冷酷麻木的蔺彦真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人吗?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国的战争诡异的停顿了下来,千羽将军并没有指挥攻城,而只是让蒙宇国的大军在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而已。
城内,一片人心惶惶,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人们恐惧而仓促的脚步,凉风扫落叶,只一片凄凉而已。所有人都在等,可是所有人却都不知道是在等什么?
也许是战争,也许是和平,谁也说不准,因为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千百年的战争,却独独这一场仗打得莫名其妙,打得诡异。
直到第五天,战斗的号角突然响破了天际,沉寂的世界重新恢复了生机。
大臣们匆匆赶到城墙上,而蔺彦却从容的姗姗来迟。一辆马车缓缓从蒙宇国大军的方向行驶了过来,遥遥的只能看见一名车夫不住的挥舞着马鞭。
众人还没弄清楚状况,那马车已然行到了城下,车夫抬起头吼道:“幂殷国的皇上,人我们已经带来了,请开城门。”
蔺彦眸子一动,似哀伤,似兴奋,抬起手轻轻一挥,城下的将士们便推着厚重的城门往两边走。
“皇上,此时两军对垒,城门时万万开不得的啊!”大臣们心惊胆颤,反对之声不绝于耳,只可惜蔺彦却充耳不闻,只是冷冷的盯着那马车。
马车一点一点驶入,蒙宇国的大军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当马车完全驶入以后,城门重新关了起来。
“告诉千羽,等我验明真伪以后,自会兑现承诺!”蔺彦对城下策马而来的使者道,那使者点点头,又策马离开往原路返回去报信。
大臣们是越发的疑惑了,蔺彦究竟要的是什么?什么东西能在战场上用来做承诺的筹码?可是他们的问题,却没有人能回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皇城很安静,安静得没有生气,那些平时来往穿梭的宫人此刻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落芽一路走来却没有看见一个宫人。
原本只是随便的迈着步子,可是却不知不觉往乾坤楼的方向走,刚走到乾坤楼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乾坤楼后面的亭子里,正疑惑,却看见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从马车中走了下来,看背影,倒是阿罗多姿,再一看,有一个人正等在凉亭中,落芽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蔺彦。
难怪周围一个宫人都没有,向来是都都被屏退了吧。
那女人缓缓走进凉亭,莲步轻移,别有一番风姿,蔺彦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脸上,分明是化不开的哀伤。
冷酷的蔺彦从来没有将哪个女人放在心上过,而这个女人,这个时候竟然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心中一痛。也不知怎么的,落芽的脚就是不听使唤往凉亭走了过去。
躲在一棵芙蓉树后,透过树枝,落芽能清楚的看见亭中的情况,只见那女人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只一眼,落芽就傻了眼。
怎么可能?
这张脸,竟然和蔺彦七分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蔺彦是男人,而她是女人而已,再细看,那女人似乎四十多岁,虽然脸上带着沧桑,可是却依旧不失为以为绝代风华。
“为什么?”蔺彦哽咽着开口,那声音里的脆弱是落芽从来没有见过的。
“什么为什么?”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只可惜语气过于的冰冷,似乎没有感情一般。
这样的冰冷让蔺彦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当初为什么抛下我离开?”
那女人怔了怔,许久之后,反问道:“你千里迢迢大动干戈硬要千羽大将军将我带到前线,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
谁也不会相信,这场战争的原因竟然是如此的戏剧化,为了她,为了这个蔺彦曾经称之为母亲的人,他竟然不惜精心布局挑起战争毁灭这个最强的国家!
落芽心中一片波涛汹涌,狠狠的按住不安跳动的心脏,这个消息简直太惊人了,这就是他的真面目吗?冷酷到残忍,却只不过为了执着的询问心中的一个疑问。
这样的他,让人禁不住心疼,他是渴望那一点不可能的温暖与母爱吧,一个苦苦守望着母亲关爱的眼神的可怜孩子,原来,他竟是这般的脆弱。
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蔺彦的,落芽的,还有那个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