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屋子里的空气荡漾着淡淡的血腥。
落芽浑浑噩噩的撑着身子站在铜镜前,指尖抹上膏药对着铜镜往身后的伤口上擦,不经意看见那些深深浅浅,新新旧旧的伤痕,目光冷冽了一瞬。
窗外,月光盈盈,募的,风过,带动窗户拍打窗沿吱吱作响。
“还能动,看来那些奴才还是下手轻了。”
铜镜里突然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落芽一惊,慌张的将桌上的药膏盒子拨到了地上,满满的药膏沾上了泥土。蔺彦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却不知。
“你来做什么?”落芽咬牙弯腰拾起地上的药膏,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放在桌上。
蔺彦挑眉,扫了一眼铜镜中那个不肯看自己的女人,“见了朕,不行礼不问好,看来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问好行礼,你就能放过我?你要做什么,直说吧。”落芽冷冷的答,伸出食指沾上药膏,那药膏上还有些泥土,看上去不伦不类。
蔺彦一把将那药膏夺了过去,扬手一挥,药膏便飞出了窗外,“这东西脏了。”
“你……”落芽咬牙,转过身正对着他的眸子,那深处,看不透侧。
“作为刑部侍郎的棋子帮着他身后的人,感觉就那么好吗?到头来,只要我想动你,他们不是也只能舍弃你?”蔺彦淡淡的说,目光如炬。
听到这里,再仔细想他半夜这么突然的到来,落芽突然勾起了嘴角,看来,面前这个男人,没有自己想想的那么简单幼稚,原以为他这么明目张胆表现自己的强硬有些白痴,现在看来,他的心机之深,不愧为在皇宫里存活下来的人。
“你想要我做你的人?”落芽挑眉,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哈哈……”蔺彦仰头笑了,连连击掌,“聪明,不愧为他挑中的人,果然聪明。对,我就是要将计就计,你明着帮他们,暗地里帮我。”
“有什么好处?”既然是谈生意,手里有了筹码便有讲价的资格。
“你想要什么?”蔺彦不答反问。
落芽愣了愣,眼中哀伤,“我想要的,你给不了。算了,事成之后,给我黄金二十万两和一面象征皇室的金牌吧。”
目光望向窗外,她想要的是回家,回到那个属于她的朝代,这些他能给得起吗?
风冷了,窗户被风吹得关上,蔺彦走了,临走之时回头说了一句,“从明天开始,我会让你得到他们想要的。”
落芽站在门口怔怔的发呆了很久,直到冷风吹来,浑身一个激灵,她才回过神,关上门走回铜镜面前,正烦恼哪里再去找治伤的药膏,却看见一个精致的玉盒摆在了铜镜的前面。
她愣了愣,拿起玉盒打开,里面却是九花琼凝,这是……皇室最贵重的膏药。再回头,门紧紧的关着,冷风吹不进来。
那个男人,她到底看不透。
天亮的时候,小米回来了,小丫头鼻头一酸扑进了落芽的怀中,落芽所做的一切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听总管太监说了,总管太监说她好福气,摊上这么一个肯为下人拼死拼活的主子,小米听着感动,眼泪哗哗的就直往下流。
落芽抬手摸了摸小米的头,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该是在家受宠的年纪,却已经经历了太多。
“以后不要做这种蠢事了,给银妃下毒,不是帮我,是害了我,知道吗?”
“娘娘,不是我下的毒。”
“不是?”落芽震惊,手停在小米的头上忘了收回。
小米点点头,“奴婢是准备替娘娘出口恶气的,可是并没想过要下毒,本来只想偷偷的去剪破银妃娘娘的两件衣服出出气,可是在去凝香殿的时候被一个老麽麽叫住了,她资质比奴婢高,说是上头派了其他的急事,可是手中却又要去给银妃娘娘送胭脂,便让我帮她送过去。奴婢位低,也不敢说什么,进了凝香殿,也没看见人,就将胭脂放在了娘娘的方桌上,谁知就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群人,就将奴婢给拿下了,说是奴婢给银妃娘娘下毒……”
随着小米的描述,落芽的眉头越发的拧紧了,许久之后,她淡淡笑了笑,拍拍小米的头说:“以后自己多长个心眼儿,这是别人故意给咱们下套呢。”
这帐,她落芽记下了。
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受了委屈只会往肚里吞,山不转水转,有朝一日这些苦,她落芽必定会加倍的讨要回来。
落芽背上的伤极重,可是那九花琼凝的功效的确让人叹为观止,尽管才半天的功夫,背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尽管依旧难受,可是自少下床勉强活动还是可以的。
午后,落芽俯卧在院子里的软榻上,那九花琼凝在吸收了阳光的温度效果会更好,这些都是跟着陈玉在太医院的时候他告诉她的。
小米手提竹篮从门口处进来,一张笑脸扭捏成一团,写满了疑惑。
“小丫头又怎么了?”落芽瞧见她这副模样,轻轻的问。
小米回过神,瑟生生的跑过来站在软榻旁,回头望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说:“娘娘,门口有个怪人,奴婢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他在那里徘徊,现在中午了,奴婢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他在那里,他什么也没做,就站在门外的那棵大树下,你说怪不怪?”
“哦?”
落芽凝眉,眼光洒在脸上,白皙的肤色里染上一点点酡红的颜色。她仔细想了想,再问:“那人长什么模样?”
“厄……”小米撅起嘴,歪着头,突然面上一红,“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