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轩宣布了一个任命,准确的说他只是宣读了内务府的任令而已。
“陆彦之在太子宫行为欠妥,被贬为【中医】”
整个太医院都安静了,有人暗自幸灾乐祸,有人兔死狐悲,大家心里都升起一个问号?陆彦之是宫里的红人,怎么会因为一时的冲动,从【上医】变成了【中医】。
木溪风也为他叫屈,她听别人议论过昨日【乾心宫】的事,说起来,他被贬也是因为要救自己。张德宣冷冷的看着众人:“请诸位引以为戒,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陆彦之不理会扬在他身上的各色眼光,他只是冷哼着拎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医工】待的地方。
【中医】比【医工】要高一个级别,是专门给宫里的丫鬟太监们看诊的,不忙的时候也要听太医们的差遣,做些【医工】们的差事。
“你跟着我干什么?”陆彦之停下脚步,不耐烦的问着身后的溪风,从刚才就一直心虚的跟在自己身后,别人看了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奴隶呢。
“我。。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她探出脑袋,却被他狠狠的敲了一下脑门。“哎呀、。。”
她捂着脑门,委屈的撅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陆彦之甩甩手:“你走吧,你再这样看着我,明天我就变成【医工】了。”
呃。。说不定被某人直接阉了当太监了。
“什么?”溪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嘴巴从刚才的扁状变成了嘟嘟状,“你在说什么啊?”
陆彦之随手把自己的包袱扔到一旁,自己靠坐在木椅上,双腿竟伸展到桌子上了,“你不用觉的对不起我,我这样挺好的,不用跟那些主子们打交道,还能活的久一点。”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溪风从心底认同他的话,可是看他的脸色,溪风却隐隐觉的他并不像他表面看到这么释怀。
“对了,我让你打听云峥的事,怎么样了?”两天没有云峥的消息了,溪风心里很不踏实。那次见了云峥,他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是无尽的悲观。她亲口跟他保证,睿王爷一定会保他平安的。
夫袭,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陆彦之眯着眼睛,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不过两个隔得这么近,不可能听不到。
除非他在回避什么?
“云峥怎么了?”一种强烈的预感油然而生。
“什么怎么了?他。。好好的。”
他的话里有明显的停顿,这可不像他的作风。溪风心里一沉,气血仿佛都停滞了一般,她扑上前,抓住他的双肩:“他怎么了?”
陆彦之被她的举动惊的蓦地睁开眼睛,只见她脸颊红润,玉眸嗔怒,他自知瞒不过,只是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
她的眼梢茫然的看着前方,细细揣摩他的话语。
他不知道?不知道什么?
陆彦之反握住她的玉手,把她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你总会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王爷把他交给凝妃娘娘了。”
什么?眼光逼向陆彦之,气息骤沉。。。
交给凝妃?交给她不如直接交给阎王!
木溪风猛的起身,风一样消失在门口。陆彦之盯着她的方向,一动也不动,直到脸上蒙上一层阴霾,他才沉重的起身。
这个丫头,又要闯祸了。
太医没有宣召是不得擅入后宫的,【太子宫】也不例外。溪风在宫门口就被一群太监拦了下来,溪风跪在石板上:“木小溪有事求见睿王爷!”
“木太医,您还是回去吧。待会侍卫来了,可就没法收场了。”
“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
太监们哪敢随便叨扰睿王爷,一个个的都无能为力,只能劝着她离开。溪风心里急的快要发疯了,只怕自己晚一步,云峥的性命就不保了。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今日一定要见到他!
没有人注意她是怎么办到的,大家看着她起身以为她放弃了,打算回去了,没想到她身形一闪,太监们一个个的都倒在了地上,嗷嗷直叫。再去找她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溪风冲进太子宫,一个丫鬟惊的打翻了手里的茶,溪风擒住她:“睿王爷在哪?”
“在。。。在。。。”丫鬟惊魂未定的看着溪风,
溪风捉住她的胳膊,厉声命令:“带我去!”
到了门口她恍然大悟,这是玉妃的院子,想来他又来看玉妃了。溪风松开丫鬟,进了院子,反正已经闯进太子宫了,也不在乎再多条罪,内院大丫鬟看见她,刚想亮起嗓子,被她的眼神一瞪,立马噤声。溪风冷哼了一声自己推门进去,右手边珠帘后的寝宫里,坐了一屋子人。
榻桌两侧是玉夫袭与玉妃,桌旁圆凳上坐着的是赵灵儿与卫平安,中间煨着炭盆。听见她推门的声响,所有人都看向她。
“木太医?你来做什么?谁召的你?”玉妃的手放在圆鼓鼓的肚子上,细声细语的问着,眼光瞥向一旁的玉夫袭。
玉夫袭看见溪风时,刚才的笑立马收了起来,只是姿势还是没变,手肘撑着塌桌,把玩着一个玉器。
“我。。。”这么多人在,她耐着性子鞠了鞠身子,“下官有事求见睿王爷。”
一旁的赵灵儿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果真是你啊,既然都走了,怎么又出现在这了?还是这么的不安分,非得闹出些动静才行。”
“你也没变啊,身上的伤好了吗?我现在是太医,需要给你看一下吗?”她算个什么东西,怕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吧。
赵灵儿大概是想起那次的惨状,心有余悸的缩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挺直了腰板,毕竟大家都在这。
她一脸怒容,娇道:“王爷!”
玉夫袭这才抬眼看了一眼溪风,“这里不是王府!”
门外闹腾腾的,一个太监进来,见到溪风连忙跪在地上,将方才的经过述了一遍。
玉妃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说道:“王爷,这擅闯太子宫可不是小事,若是传到皇上那。。。”
玉夫袭下了塌桌,把玉器搁在了桌子上,他扫了一屋子的众人:“这里是太子宫,我想本王还是这里的主子,该怎么做,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再吱声。
夫袭走过溪风的身边,眸色微厉:“跟我来。”
溪风跟在他身后,惴惴不安,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去,她忽的想起之前的事情,心里抗拒着,一想到有可能又是在哪个幽闭的房间内,她急忙说出自己的来意:“你把云峥交给凝妃娘娘了,是不是?”
玉夫袭没有回答,还是在前面走着,溪风加快了步伐才能追上他的:“难道你不知道交给云峥他就死路一条了?”
修长的身子突然停住,他回头时,凤眸微眯,嘴角翻着冷意:“你如何知道是死路一条?”
云峥说过,抓他的人就是凝妃派的,因为他这次的行动是对凝妃非常不利。
“你跟陆彦之抓了我的管家,我还没有处置,你现在又给我擅闯禁宫,你是有几条命可以送?”他的语气变的凌厉,一步一步的把她往后逼退。
她被逼靠在游廊的柱子上,与他贴着身子,一时间呼吸可闻。她的心里咯噔咯噔的跳个不停,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庞,不知道自己会被怎么样?
他忽的脸色一转,眼底有些笑意,“你不过是仗着我的宠爱,才敢这般放肆?!”
溪风脸颊一热,手心更是紧张的出了汗,她确实靠着自己在他心里有着一席位置,才敢不顾后果的冲动行事。被他说中了,脸上更觉的无地自容,她闪到一旁,离开他的禁锢,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我答应过云峥,我会救他!云峥不能死。”她不仅是为了承诺,更是为了拯救自己。方才来的路上她早已将这两日发生的一切穿上了线,凝妃下毒,无非是为了威胁夫袭交出云峥而已,所以她得知夫袭为了救她交出了云峥,她就慌了,千万不可以,不可以再有人因为她而死了。
溪风越想越慌乱,一想到云峥会因为自己而死,她就紧张的白了脸,“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但是不能赔上云峥的命,我——”
“你太高看了自己吧?”他眉尖一挑,“我自有我的安排,跟你无关。”
溪风紧咬着嘴唇,恨自己的自作多情,“是我想多了。。但是请你救他。”
他再次逼近她:“怎么?又要像当初一样?为了救男人,自愿做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