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冷魅的容颜再现眼前,沉淀在她绝美的眸底,虽然她早已明晰拓跋云扬的决意,虽然她违背着心意想着只要有日尘流在,他就有生机,可是为什么?当看到他苍白的唇色,她的心如此的疼痛,疼的连着空气都是多余。
她看着他的墨发随着月色的锦衣卷起战场的喧嚣之气,从容不迫的走向月射的王者之席,对着早已湿润眼眶的萝雪烟等人施以浅漠的抱歉笑意,安定了他们的思绪,也振奋了军心。彼此之间如此信赖,如此坚定,没有尔虞的诡计,没有权利的熏心,她蓦地明白也许这就是他素来不败的原因。
“义兄,你可以吗?星深瞳此刻看来是有备而来,而且……而且我真的猜不透云扬的心,可是……可是我……。”萝雪烟靠近月寒箫一步,眸底关心极致流露,连着不远处的拓跋云扬都不禁嫉妒。
“可是,你还是选择相信他,对吗?”月寒箫轻拍萝雪烟因为愧疚紧握他手臂的玉手,哂笑着给她以安慰的稳定。同时,也从萝雪烟的眸底看出了她对拓跋云扬的一片深情。
“我……是,我选择相信……可是……万一……”
“既然选择相信,就相信到底,没有可是,也没有万一,雪烟……不管结局如何,义兄都希望你不要为诺言所累,好好的去追寻你自己的幸福,懂吗?你没必要为任何人而放弃追寻自己幸福的权力,包括我!”
月寒箫语毕,浅笑的将萝雪烟的手抚下,月落横起,再现耀眼的光晕,如一道光影阻隔在月寒箫与拓跋云扬之间,一线而已,便已是天堂与地狱。
“云扬,不管战局如何,请你告诉她,我月寒箫从未想过伤害她。”他依旧浅漠的笑意,带了些爱憎分明,甚至有点不合时宜的卑微,对于她,他在乎的深入骨髓。
“我明白……只是今日,我们,注定要舍弃兄弟之谊”拓跋云扬从未想见霸道极致的月寒箫,眸色也会如此的凝重,只是为了这个现在要取他性命的女子,他自嘲一笑,回应他决绝的痕迹,娴熟拉开醉月弓的同时也坚定了自己这样做的决心。
“颜儿……我要你正视自己的心,我要你不要如此的折磨自己,无关风月,只是想最后为你做一件事,仅仅只是为了那夜柳园的邂逅际遇。”
星深瞳的目的,月寒箫与拓跋云扬皆是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了他的铺叙,免得浪费了他苦心演绎的戏。只是这戏,月寒箫与拓跋云扬都没有彼此说明,所以是戏,却也是实在的拼尽全力,无论生死的结局。
似乎是一瞬间的默契,月射与漠凉的兵力自成直线,将星澈的兵力隔绝在外,王者之战,本就不需要无关的人存在,这点,张寂之和蓝冬意似乎深知,只是相视一笑,会心之意不言而喻。
只有星深瞳,阴婺邪佞的眸底暗涌浮动,此刻的战局早已在他意想之外,他虽知月寒箫是不会轻易的殒命,特别是收到日尘流赶来的消息,但是却未想到月寒箫会苏醒的如此之快,如今,前有漠凉的锐甲,后有月射六军,再加上此刻蓝冬意是绝对不会趁人之危的,他的胜算陷入迷离。
思绪之余,月寒箫不束战甲,依旧的一袭月白锦衣,纤细的指尖轻抚月落的穗柄,看着拓跋云扬早已蓄势待发,醉月的雪色箭翎耀眼无比。
“影儿,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如今我便成全你的恨意,希望借此能够抹去你的痛心,知道吗?我是真的不愿看到你的眸底总是阑珊着伤凄,经久不息。”月影回旋,碧色怅然,他蓦地出手,月落直指已经闪身下马,蓄势待发的拓跋云扬。
“颜儿,我不相信这是你想要的结局,你明明是那么在乎眼前这个将你霸揽在怀的男人,为何要骗自己?”拓跋云扬眸色琉璃,黯淡下去,似下了决心,如今只有这唯一的办法能够解开两人的心结。
招式凌厉,幻影迷离,彼此皆是拼尽全力,彼此的锦衣早已撕裂,两方的战士虽然都是紧张不已,但皆是竖戈待命,不肯扰乱这王者之间的战役,凌乱的杀气,箫弓相遇,碎裂破冰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咳、咳……哈哈……云扬,还记得当年的漠岬之战吗?今日的场景和那日是如此相似,从未想过,我们还会有兵戎相见的时刻!”他已经竭力,重伤未愈,激战下来,捂着伤口的掌心,鲜血从指尖滴落在地,触目惊心,染了他的月白干净。薄唇微抿的笑意,弧度的边际,浸着血花绽放的荼靡。
“义兄……不!月寒箫,今日便是你的死祭!”他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难过之极,却又不想前功尽弃,只有狠心的将雪色的箭翎搭上弓箭,送他致命的一击。
沧颉的身后,一双玉手早已陷入掌心,飘逸的纱巾之下,珠玉早已浸透,黏在了无暇剔透的容颜之上,强忍的嗫泣贝齿紧闭,她终是无法看着别人伤他性命,即使是为了她自己。
月魂七煞大感不妙,正欲出手,月寒箫月落横起,轻抿在唇迹,霸道冷峻的眸光,已让他们悻悻退去,这场战役,不需要别人的痕迹。
一曲箫音,不是慑人的魂曲,却是那天花祭之夜,他微澜优雅,淡漠安谧时吹奏的音律,一时,她的心绞痛难抑。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在这里,他身负重伤,依旧前来,只是为了了结她的宿怨,只是为了再见她娇美如月的容颜,以及那夜醉人的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