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吗?不在乎我了吗?想着想着,泪水缓缓溢出眼眶,滴落在他衬衫,“你不是想让我快乐吗?你这样,我怎么可能快乐……”
“颜宁清!”他嗤笑,墨眸中带有一丝鄙夷,“你当你是什么?太阳吗?全部行星都需要围绕你转动?所有人都要为你的快乐奔波?若你的快乐是世界和平,我是否应该去参加世界|和平|组织?为你的快乐出一份微薄之力?”他每一个字如针般刺痛我心扉,然后最后一句才彻底摧毁我,“颜宁清,你太自私了。”
眼泪跟随眼眸垂下的动作瞬间滴落,第一次觉得黑暗是如此美好,美好得不需要掩饰真实的自己。你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像电波扩散,充斥我脑海每一个角落。
媛媛这么说,他也这么说……自己真的很自私吗?似乎是呵……决定放手了还要牵挂,我的到来更是他痛苦的根源吧。
我吸吸鼻子,把哽在喉咙的悲伤咽下去,“你到底要什么才肯停止折腾自己?”轻轻的声音,如柳絮般缓缓飘落,难以听闻,似乎是对自己说。
“我要什么?”熟悉了黑暗,他的脸庞愈加清晰,隐约间可以看到他唇角勾勒出讽刺的弧度,他缓缓靠近的脸,呼吸交缠,眸光闪烁着些许魅惑,沙哑醇厚的声音带有蛊惑的意味,“我要你……”听到他的话我心一悬,未待我回应,他一反常态,咆哮道,“滚!!”水雷爆炸般,炸开半尺高的浪花,轰击我脆弱的耳膜。
脸色刷白,我想站起来,发现浑身无力,仿若全身激情被抽干一样,向后踉跄几步才站稳,盲目地摸索墙壁上的开关。好,我滚,滚之前,清理一下地上的啤酒罐。
一按,瞬间黑暗被光明驱散,灯光如昼般刺眼夺目,什么私隐丑陋都毕露无遗。
缓和呼吸,我拉开窗帘,让清新的空气涌入房间,驱散缭绕的烟酒味,以及心头的阴霾。
“没听到我让你滚吗?”他淡漠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置若罔闻,卑微地低腰,拾起一个个啤酒罐,丢进垃圾桶,此刻的我无暇观察他的房间,但愿做完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后能安然无恙地离开,离开不属于我的世界。
清理好房间的杂物,我眼光重新锁定他身上。他背倚床头柜,柔软的墨发很是凌乱,诉说着狂野不羁,昔日清澈明亮目光此刻有些许涣散,性感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也失去往日的红润,白皙的俊颜十分病态,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息,往前一步都会瞬间被冰封,与初识的他很是相像。
他深吸一口香烟,吐出圈圈薄雾,整个人在薄烟中显得不真实,如梦境般,瞬间消散,只见他眸光锁定我,双目像块晶莹剔透的天山寒冰,没有红色的焰苗,只有刺骨的冰寒。那目光如一条坚韧的锁链,将我牢牢捆绑,无法动弹。
“我、帮你把地上未开的啤酒收起来。”我垂下眼眸,蹲下捡起他身边的啤酒,唯恐他喝多了再度酒精中毒,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抗不住多次的自我伤害,简直就是慢性自杀。随着我的动作,他的目光移至我锁骨,盯着出神,也许连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眸低深处逐渐燃起的焰火,有蔓延的迹象。
我疑惑地低头,朵朵红梅映入眼底,蓦然心惊,正是弦格那祸水那几天种下的草莓。空气瞬间冻结,呼吸变得沉重,感到莫名的心虚,似乎做错事的小孩被老师当场抓住,慌张地咬唇,“我、我先把啤酒拿出去……”
他冷淡地垂眸,挣扎地想站起来,也许坐得太久,也许身体仍然虚弱,身子些许摇晃,显得有点力不从心,我立即伸手去扶他,“我帮……”
“你”字未说完,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开,手腕似乎碰到床头柜的物品,身后“嘣”的一声,我随之踉跄摔倒在地,手往后撑,身子压在散落一地的手织星星上,左手传来剧烈的疼痛,还没来记得查看伤势就被叶桦推开。
五颜六色的纸星星和玻璃碎片散在各个角落,他不顾地上的玻璃,小心翼翼地捡起被我压扁的星星,宛若那些是他最珍爱的物品,低垂的眼睑,面无表情的俊脸,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知道自己又犯错了,我无暇顾及手上的伤,满心惶恐,“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说还好,我声音一响他便扭头看向我,原本掩藏着很多情绪的墨眸逐渐转深,如夜幕降临,笼罩我全身,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他一步步威压般向我逼近,手上的痛楚成了我唯一的知觉,颤抖的身子诠译我从心底蔓延全身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