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黄志明的川味馆,走在路上,应采虹担忧地说:“我担心明天会有媒体来采访我们呢!”
“是啊,有可能!”我亦担忧道,说,“本来是一桩偶发的事,可现在这夫妻夫妻的,反倒弄得我们灰头土脸的!”
“嗯!还别想多了,赶紧回吧!”应采虹催促道。
打车回到了学院,刚进房间,就见杨开泰笑道:“哟嗬,大英雄回来了!”
“你就别损我了,啥英雄呀!只不过运气不好,碰到倒霉事罢了!”我无奈地说。
“没受伤吧?”杨开泰关切地问。
“还好,总算毫发无损,全身而退!”我答道。
这时,熊振邦和袁顺昌听到我回来的声音,都过这个房间来了。袁顺昌笑嘻嘻地说:“哇塞!我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是呀,自古都是英雄救美人,可这回是美人救英雄!”熊振邦接着话茬调侃道。
“你就别耍贫吧,小心这事儿下次也让你碰着!”我对熊振邦笑骂道。
袁顺昌哈哈大笑,说:“那就成了美女救棕熊了!”
“去你的,鬼老袁!”熊振邦骂道。大家一阵大笑。
这时,服务员来叫我接电话。在去接电话的路上,我有点心虚,心想这个电话肯定是戚淑敏来的,估计她也看电视了。
刚拿起听筒,里面就传来了戚淑敏清脆的声音:“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我答道,心虚地问,“你看电视了?”
“嗯!这段精彩的影像画面谁不看呀!大家都说这段录像比香港影视剧里的武打镜头都精彩,认为是西安电视台成立以来播出的最吸引眼球的新闻画面,既刀光剑影,又伸张正义,振奋人心!”她在那头似挖苦又似赞美地说。
“呵呵,没那么夸张吧!”我笑道。
“可刺痛了我的心!”她充满嫉妒地说。
女人都这样,即使再聪慧也绕不开醋意的缠绕。戚淑敏说:“你昨晚好像没跟我说今天要陪她上街吧?”
“哦,是这样子的,”我骗她说,“今天上午从你那回来,正好在大门口碰到她要上街,她要我一块去,所以就陪她去了。亲爱的,不好意思,由于走得匆忙来不及跟你汇报。”
“哼,你就编吧!骗死人偿命!”
“哪敢骗你呀!骗你是小狗!”我发誓道。
“那好,小狗狗,叫上你的那帮人,就说今晚我请他们去怡红喝茶!”戚淑敏调侃道,接着又特别强调,“记住,应采虹一定要来哟!”
“好的,我这就去邀请他们!”
“那就这样,我先去怡红等你,你等会儿带他们直接来。”
“好嘞!”我爽快地应道。
回到房间后,我立马跟杨开泰一帮人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戚老板今晚请大家去她的怡红茶庄喝茶!”
“是吗?太好了!早就想一睹戚淑敏演奏家的风采了!”杨开泰兴奋地说。
“啥?啥演奏家?”袁顺昌摸不清头脑地问。
“你就别在这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还不赶紧去通知你那个情妹妹!”杨开泰挤对袁顺昌道。
“呵,看你老杨一副德行!”袁顺昌笑骂道,对熊振邦说,“走!我们通知人去!”
我急忙对他俩喊道:“记住!十五分钟内在我房间集中!”
“好嘞!”袁顺昌远远地抛给我一个背影应道。
袁顺昌去打电话约张霞了,熊振邦去叫黄月华。我和杨开泰上楼去叫应采虹、李微。
走进房间,我对应采虹说:“你和李薇赶紧准备一下,戚淑敏邀请我们去她的怡红茶庄玩!”
应采虹听后,白了我一眼,说:“今天有些累,不去了!”
我说:“人家特意点你的名说要为你压惊,你就去放松放松一下吧!”
“哼!恐怕是为你压惊吧!”应采虹冷冷地说。
“你呀,又抬杠了不是!”我对她笑道。
李薇见此,急忙劝她说:“应姐,去吧,人家一番好意我们也要给面子呀!”
应采虹白了我一眼,对我说:“那好!你和老杨先下去在房间等我们,我洗把脸就下来!”
十几分钟后,人都基本到齐了,就差应采虹。我正寻思她怎么还没下来,是不是又变卦了!就在这时,应采虹出现了。她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眼睛一亮!只见应采虹打扮得十分光艳,外罩一件乳白色风衣,内衬一件紫红色羊毛衫,脖子上系着一条黑底白花的真丝围巾,脚蹬一双黑色中长靴子,秀发披肩,清爽飘逸中透着几分英气。其实,今晚她内心比谁都清楚这次怡红之行,就是一场她与戚淑敏之间的较劲,表面上虽风平浪静,实则底下已是暗流汹涌。一个身怀武功,一个怀揣琴技。今晚,她们就像两朵鲜花即将在怡红争奇斗艳。
“哇,应姐打扮得真漂亮!”黄月华忍不住夸道。
应采虹没有作答,冲大家莞尔一笑,说:“走吧!”
见人都到齐后,我便领着大家在学院大门口分乘两辆出租车朝怡红茶庄驶去。
来到怡红茶庄,戚淑敏已在里面等我们。只见她一身休闲打扮,外穿一件银灰色真皮软短袄,领子上嵌有薄薄的棕褐色裘毛,下穿一条棕色七分裤,脚踏一双棕色短靴,长发挽起,在脑后随意扎成一个发髻,显得干净利落,清新自然。见我们进来,戚淑敏热情地迎了过来,说:“你们好!欢迎光临怡红!”
“戚老板,第一次见你穿休闲装,真好看!”李薇笑容可掬地赞道。
戚淑敏对李薇嫣然一笑,说:“谢谢你的夸奖!”
她把我们领到了事先安排好的正对着表演台的一处大点的区间坐了下来,共坐了两桌。
我依次坐定后,刚好又是茶道表演的时候,这次不是放音乐,而是由上次表演古筝的那位小妹在一旁弹着古筝为茶道表演提供背景音乐。
大家来不及打量里面的设施,便被眼前清雅的场景给镇住了。在古朴清幽的《高山流水》旋律里,看两位身穿古装的靓丽女子演绎茶道,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多么新鲜而又惬意的享受。只见案台上水汽缭绕,清香四溢。洗茶如秋叶戏水,温茶如山岚浮云,嗅茶如春风吹絮,沏茶如行云流水,品茶如玉树临风。两位女子相互配合,手指落处,杯盖翻飞如蝶,茗汁倾泻,茶珠四溅,曲终势止,相互间配合得天衣无缝,看得大家如痴如醉,看得袁顺昌一个劲地对戚淑敏赞道:“不错!不错!”
这时,戚淑敏起身礼貌地对大家说:“对不起,我过去一下,你们随便聊。”
我知道戚淑敏就要出场了,我得意地环视扫了几位一眼,悄悄贴着杨开泰的耳朵告知道:“戚淑敏马上出场了!”
杨开泰对我会心地一笑。
茶具撤出后,淑娴拿着话筒走了上来,热情地对大家说:“各位朋友,晚上好!为答谢朋友们长期来对怡红茶庄的厚爱,接下来,由我们怡红茶庄的戚淑敏总经理亲自为大家献艺!”
掌声中,只见戚淑敏穿着一件紫红色旗袍走了上来,她接过话筒,用她一惯富有亲和力的语气说:“尊敬的各位朋友,晚上好!你们能来怡红茶庄是我戚淑敏的无限荣耀,怡红能发展到今天都是各位朋友鼎力支持的结果,你们无声的激励是我们怡红的精神动力,淑敏在此谢谢大家了!祝朋友们在怡红开心快乐!”
她说完,对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后,便从容地走到古筝前坐了下来。只见她左手轻抚琴弦,右手搁在琴头处,稍作凝定,忽然双手一扬,一曲《长安八景》便悠悠地回荡在大厅里。时而高亢如山涧急流,时而低回如秋月荡水,在婉转轻叙中,长安八景仿佛一一浮现在眼前。弹毕此曲,戚淑敏紧接着又演奏了一曲《禅院钟声》,此曲空灵深邃,就着清逸的茶香静静细听,顿觉超凡脱俗,灵魂空净,禅境旷远,心定气顺。曲终弦止时,大家仿佛还在沉浸在戚淑敏那低眸凝思的表情里,陶醉于优美动听的旋律之中,片刻沉默过后,紧跟着就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太精彩了!”袁顺昌忍不住激动地喊道,兴奋地说,“难怪上次在华山落雁峰上说要畅弹一曲,没想到还真的身怀绝技呢!”
“这下你知道什么回事了吧!你这个鬼老袁!”杨开泰对老袁笑骂道。
袁顺昌使劲地点了点头,说:“嗯!明白了!精彩的演奏!”
戚淑敏表演完这两首曲子后,起身朝大家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就走下台到后面去稍作休息。这时,淑娴拿着一只葫芦丝上来为大家吹奏了一曲《月光下的凤尾竹》,此曲吹奏完毕,淑娴拿起话筒,激情地说:“难忘今宵,相聚是缘!今晚,不论新朋旧友,来到怡红,都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为了再次表达对各位的谢意,接下来,我们的戚淑敏总经理将为大家奉献她最擅长的琵琶演奏,有请戚淑敏总经理上场!”
“今晚真是疯了,戚老板从未这么大方地展示过她的技艺!”身边的一位老茶客对朋友说道。
“就是啊,这哪里是喝茶,简直就是在看一场音乐会嘛!”他的那位朋友感叹道,“过瘾!”
此时,戚淑敏怀抱着一把琵琶徐步走上台来。只见她坐在椅子上,双膝微闭,怀抱琵琶,稍定神,忽然头一低的刹那,紧跟着香肩一抖,一曲《浔阳月夜》便徐徐展开,人们仿佛看见一轮千年前的秋月高悬在浔阳江头的上空,古老的长江之上波光粼粼,渔火点点,呈现出一幅“风舞荻花秋瑟瑟,浔阳岸边夜送客。”的夜送图,把大家的思绪引入了一种缠绵、落寞的氛围之中。
戚淑敏的演奏无疑是专业水准的,一招一式无不透出一种强大的感召力,而这种感召力则来自其超强的音乐天赋、娴熟的表演能力、丰富的舞台经验。这首平缓的曲子演奏完毕,紧接着,她又演奏了一曲大家熟悉的《十面埋伏》。一首清韵绵长,一首气势如虹,两曲落定,台下已是一片赞叹之声。
只听我后面的一位老茶客对他朋友说:“今晚真是大饱眼福,平时难得上台演出的戚老板今天也不知来什么风,竟一口气演奏了四首曲子。”
此时,恐怕唯有我和应采虹内心清楚,戚淑敏之所以要选在今夜请大家来怡红茶庄,无非就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把白天应采虹钟楼斗歹徒的风头压下去。我一看熊振邦、杨开泰他们那桌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兴奋不已。看他们相互议论的样子,很显然已被戚淑敏艺术魅力所倾倒。
这时戚淑敏已换回原来的服装,款款来到我们中间。见她坐下,我连忙递上一杯茶说:“辛苦了!辛苦了!”
应采虹见此,在下面暗暗踢了我一脚,笑着对戚淑敏说:“想不到戚老板不仅人漂亮,而且还技艺超群呐!”
戚淑敏笑道:“过奖了,应姐才是个身怀绝技的美人呢!来,请用茶!”
张霞激动地对戚淑敏说:“耳闻不如一见,今晚才见识了戚姐的魅力,我要是男人都迷上你了,难怪王哥这么喜欢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此话一出口,在坐的人都大吃了一惊,大家都显得很尴尬。袁顺昌见此,急忙解围,笑着对张霞使了一个眼色说:“什么话呀,我也喜欢戚总呢!”
张霞见此,会意道:“哦哦哦!是呀!我们都挺喜欢戚总的!”
戚淑敏听此抿嘴一笑。应采虹则沉默无语。
“戚老板,原以为你仅仅只是个精明能干的酒店老板,没想到你还是个技艺精湛的民族器乐奏家!”杨开泰笑着对戚淑敏夸赞道。
“是呀!戚老板!刚才欣赏了你的才艺,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你是古筝、琵琶样样提得起,在下实在佩服之极!从你刚才演奏的扎实功底看,绝不是市井旁学,必出自于名门科班!”熊振邦亦凑上来文绉绉地夸赞戚淑敏。
“瞧你这鬼老熊,看把你激动得都不成人样了,你还以为听了几首古曲,就穿越到了旧式学堂了,说话文绉绉的,酸不酸呀?”李微笑着揶揄熊振邦道。我知道李微是在帮应采虹说话,毕竟她俩住一个房间。
被李微这么一呛,熊振邦尴尬地摸着脑袋,讪笑着对李微说:“看你这把刀子嘴,我是实话实说嘛!”
“是呀,戚总,你这般技艺是从哪里学来的?”黄月华为避免李微和熊振邦互掐下去,急忙转移话题问戚淑敏。我知道她明是这么问,实则是在暗地的里帮熊振邦解围。
戚淑敏见他们有些争持,谦虚地对黄月华笑道:“其实呀,我这点技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对于我们音乐学院器乐系毕业的人来说,都是些雕虫小技,我们系人人都会来这么两下子。所以呀,我也只是在这虎虎人!呵呵,献丑了!”
“哇塞!原来戚姐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呀!”张霞惊讶地问。
“嗯!”戚淑敏微笑道。
“哪所学院?”袁顺昌问。
“西安音乐学院。”戚淑敏答道。
“你们看,我就说了嘛!以戚总刚才那种艺术家的气度和娴熟的演奏技艺,一看就是出自科班嘛!果然如此!”熊振邦得意地说。
“看把你老熊得意的!你有完没完呀?”杨开泰笑着挤对熊振邦道。
应采虹看了一下表,对大家说:“时间不早了,戚总也累一晚上了,要不我们散了吧?”
我一看表说:“哟!已到了晚上10点多钟了!”
“是呀,时间不早了,戚姐也要休息呢!”李薇笑道。
大家见此,也纷纷起身向戚淑敏告别。
戚淑敏起身把我们送到怡红门口,笑着挥手跟我们道别道:“欢迎你们有空再来怡红作客!慢走!”
“我们会再来的!戚姐,再见!”张霞抢着答谢道。
“你回吧,早点休息!”我对戚淑敏笑道。
“你也是!”戚淑敏对我深情一笑,轻轻摆了摆手。
“你有完没完!”应采虹抛下一句话,径直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