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天还未亮,吴倩倩的母亲就被身边生病的老伴咳嗽声吵醒了。
昨天女儿告诉她李一坚持要外孙姓李的事。她一夜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看着身旁的老伴,心里面又担心又难受地辗转反侧了一夜,真不知怎么向老伴开口,迷糊中不断听到老伴的轻咳声。
此刻想起今天女儿做满月,亲家那边宴请客人的事得帮忙,她猛地坐起。
“几点了?”吴倩倩父亲止住咳声问。她拉开窗帘,一看天色还很朦胧,也不回答老伴的话,却挤出一句:“今天女儿坐月子满月了,亲家要请客,我得早点过去帮忙。”
“倩倩妈,我看今天就别去医院了吧!”
“那怎么行,你不去看病怎么可以!我去做早餐,吃后陪你去医院做治疗。”
“……”倩倩爸沉思着,又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拢起了几条皱纹。本来有点驼的背此刻更弯了,仿佛两个肩膀快要碰到一起;从那件洗得褪色的睡衣后面,可以看出两块高高凸起的肩胛骨,这两块肩胛骨正因为他的咳嗽而在耸动着。
倩倩妈走到厨房用电饭煲煮粥,打开电子炉炒了一碟鸡蛋,一盘肉丝炒青菜,俩人匆匆吃了早餐,把昨天准备好的礼物用两个篮子装好后,关好门。便送倩倩爸上医院看医生。
亚男今天起了个大早,因为心情好,看起来精神多了。她安排俩个妹夫陪吴水去买菜,俩个妹妹和自己帮母亲招呼厨房,李一和大外甥招呼客人,安排好后,热上一大碗鸡汤装好一大碗米饭叫李一送去给倩倩吃,然后亚男又在厨房里忙开了。
倩倩的父母从医院出来已是九点多钟。在医院门口叫了辆三轮车赶到亚男家,吴水早就等在门口将他俩迎进家里.
倩倩妈到厨房里去帮忙,吴水带倩倩爸到倩倩的房中看刚满月的小孩,边走边问亲家的病情。
“几天没见,看你脸色不怎么好,要注意多休息,病是要慢慢养的。”
“嗯,近两天咳的厉害,睡不好。”走进女儿的房间,看到小外孙,精神好了许多。几个人一边闲聊,一边逗小孩,一派喜气的氛围。
“我的宝贝,小李昊,高兴不,你外公来看你喽。”这时,李婶走了进来。
人没到声音可先到了,进屋直走到倩倩面前,抱起了小孩,乐哈哈地对倩倩父亲说:“这名字是吴水取的,好听吧,(其实后面的昊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那是吴水的别有用心,昊就是吴一)。倩倩是好样的,为老李家传了香火,是老李家的大功臣。”
听了这话,倩倩的脸上立即失去了刚才的红润,由白转青,她用眼角偷偷地看了父亲一眼,只见父亲一脸的愁云。她知道父亲的心思,可这个时候怎么说才好呢?
吴水不知其中的缘故,关心地说:“亲家,你脸色这么差,你先到我房中休息会儿?”
倩倩像盼来了救星,急忙大声叫在屋外陪客人聊天的李一“你快来,扶爸去休息。”
李一急冲冲地跨进门说:“爸,您先睡会儿,等吃饭时,我来叫您。”
在李一的扶持下,倩倩的父亲走到房间躺下,他的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他也是三代单传,倩倩妈在生产时是难产,手术后生下倩倩,所以不能再生育,也就把倩倩当儿子养了。
女儿与女婿的结婚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生下的孩子要姓吴,当时女儿和女婿是满口答应的,所以他才同意了这桩婚事。
就在倩倩临产前李一还告诉他生下和孩子取名叫吴昊,他听后是满心的欢喜,哪知道女婿在欺骗他。看来他的心愿是没法实现了,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爸,现在好点没有,去吃饭吧,客人都在等着您出席呢。”
迷迷糊糊中听到李一叫他,他哪有胃口啊,更不想去见客人,所以他眼睛都不想睁开,嘴皮子动了动,挤出几个字“你们吃吧,我想再睡会儿。”
“那您先睡吧,等会儿我们热点您爱吃的,给您送来。”李一说完退出房间,把门带上招呼客人去了。
宴席上亲朋好友推杯把盏,划权喝酒,整个宴席外公没有出现,客人们也没有在意,自然热闹了一个中午。亚男一家人忙着招呼客人,只有倩倩心里明白,偷偷地走进父亲睡的房间,看父亲往里侧卧着,轻轻叫了声:“爸爸。”见没有回答也就退出房间,倩倩知道自己冒犯了父亲……
午宴结束后,倩倩的父亲没有吃一口东西,叫老伴陪他回到自己的家。一路上他没说一句话,回到家倒头便睡下了。
倩倩妈到厨房热了一碗粥,端到床前说:“来,喝点粥。”
只见他翻了一个身,脸朝向里头,没有回答。
“你生病,更需要吃东西,不然身体怎么能好起来。你还是吃点吧。”他仍然没动,只见他的双肩有轻微的颤抖了两下。倩倩妈知道他伤心了,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坐在床前轻轻地叹息。她知道现在外孙名字只是口头上叫叫,还没有正式上户口本,她为了不让倩倩在大喜的日子里左右为难,她也是强忍着伤痛的,招呼客人,喝完满月酒,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