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灿照常在那个六十平米不到的小屋子里上演着打闹喜剧,而同时,和我妈也在上演着“喋”战动作片——日复一日,这就是我的日子,加上上学,我觉得生活其实还是挺多姿多彩的。
直到有一天,工作的介入。
我妈说她今天特不舒服,早晨起来还吐了呢。吹呀,继续吹啊!怎么不说你今早上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死了呢?你丫的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去看孩子吗?
“不去。”我冷然回绝道,继续寻找着二面角,娘的,我才刚刚找到一个面,被她一叫,脑子里现在什么都没了。
“不去也得去!”我妈凶猛地吼道,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我作业本儿上,“做什么作业你?做了也没用,看孩子去!”
我听了这话就不乐意,都什么年代了她还这样儿?我妈她就这样,重男轻女,可看她那个样子,我也看不出来她有多轻啊,胖得跟一大冬瓜似的!我收了作业本,站起来,“您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才十六岁你就让我看孩子去,你这是犯法你知道不?”
“犯什么法啊?像你这么大我都工作好几年了......”
“你天生就这命,怪谁啊!”我不满地咕哝了一句。
“你去不去?”我妈从来不爱跟我废话多说,反正我一不听话她就开巴掌,打!一不听话就打,打到求饶为止。
“不去!你敢打?你打我我就报警!把你关牢里去!”我喊了一声就作势想跑,这时候苏灿正好开门回来,场面一下子乱了。我妈咆哮,嘶叫,我满屋子地乱窜,还有苏灿,挥着手大喊着,“哎呀又怎么了?干什么呀你们?”
我脚快,一个凌波微步闪到了苏灿身后,扯着他的衣角诉苦道,“哥,她打我。”
苏灿叹了口气,“妈!怎么了?”
“你给我过来,夏爱惜!马上滚过来你这野种!!”话音刚落苏灿就不满起来,“妈,您说什么呢?”
“你才野种呢!你爸妈都死好几百年了,你才野种呢!”我扯着嗓子叫道。跟泼妇对骂似的,对吧。对呀,是挺像的!哼,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还逆来顺受的话,小命都别想要了,谁还有心情当个淑女啊!?娘的,不骂心里不痛快,长得没人慈禧太后漂亮倒比一千个她还讨厌,不知道上帝当初是不是瞎了眼睛,造出这么个假冒伪劣产品来祸害广大人民群众。
苏灿烦了,伸出双手大喊停战,没人理他。
“你看我不打死你今天,该死的小野种!苏灿,你走开!”我妈脱了鞋——我立马紧紧地抓着苏灿,怯怯地喊道,“你,你不是吐了吗?有本事你现在吐一个啊!你吐了我就去!”
“苏灿你走开。”
“不许走!”我的指甲抠进了苏灿手臂上的肉里,好像都快抓到骨头了,我不能让他走,他要走了那女人会扑过来吊着我打的。拖鞋是我的噩梦,小时候,我妈用它打得我大腿面儿上全是脏脏的血。从那以后只要她一拿起拖鞋我就怕了。
“你松开啊,疼!”苏灿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对我妈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她让我给她看孩子去!她不讲理,她装病!我还写作业呢她就让我去!贩卖童工,苏灿,苏灿!!”我嘴巴一快,脱口道来,拽着苏灿的手撒娇。
“你是童工吗?你......”
“哎呀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妈,你休息去吧,我去。”苏灿决定用最妥协的办法来解决我们“母女”之间的矛盾,我觉得挺好的,可我妈不同意,因为苏灿今晚要上晚班,而且他不太会照看孩子。娘个腿,那我就会了!?
“你自个儿去不就得了,装什么病啊都七老八十了!”我白了一眼。苏灿却掐了我的手一把,“还想不想开溜了你?”他小声地说道。我气呼呼地嘟着嘴,“本来就是嘛!”
苏灿劝了她几句,可到后来我还是要去!妈的,这辩护律师一点儿用都没有,一凶巴巴的老太婆装可怜丫都被打动了,心是豆腐做的吗?我瞪了苏灿一眼,摔门回了房间——
“干嘛呀?不是说好了......”
“换件衣服不行啊?”穿校服去,想让我丢死人吗?
砰!!
几分钟后,我换了一件洗白了的,还不是名牌儿的,难看死了的牛仔裤和一件我过生日时苏灿送给我的衬衣,粉色的,一点花纹都没有,穿起来跟一车间女工似的。我绾着头发,苏灿笑眯眯地朝我走过来,恭维了一句,“哎呀,惜今天真漂亮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苏灿“顺道”送我去。是,苏灿送我去了他就要迟到了,可我不管,迟到就迟到呗——等等,“唉!”我拍了他一巴掌,“你们迟到了不是要扣钱的吗?”
“废话,就上学迟到不用扣钱,你知道上学好了吧!”
“那你还送我去?白痴啊你?”
“哎呀,不会迟到的,你哥我车速快着呢!”苏灿笑道。可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如果有一辆汽车,啊不——就一辆摩托车——唉,算了!
我们到的时候,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一片生机盎然。人家毫宅大院就是漂亮,五光十色的,连绿化都做得那么和谐,和我们那条窄小的老是修不平整的巷子,杂草丛生的“狂野”大自然气息比起来,人家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我轻叹了一口气,苏灿接了一句,“你算好了,平常妈来这儿都是一个人走来的。”
“谁让她不懂搭公交的!”
“就你懂!”苏灿推了我一把,“快进去吧。回来给我打个电话。”我本来想说“不用了”,可丫一溜烟就飞了,行,你车速快!我盯着苏灿奋力骑车的背影看了半秒钟便走去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