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纪之远走进来的时候,邢笑笑已经自觉地飘走了。我茫然,装作认真的样子擦着玻璃,因为四不像那时刻准备着冲过来痛宰我一顿的眼神,丫根本就没有从我身上下来过。
纪之远没有直接跟我说话,而是在西餐厅门口跟我们滴总裁先生打了个招呼,我们滴总裁先生长得老帅了,酒店里好多老大不小的女人都迷他,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他,她们问我他怎么样。
我说不怎么样,然后差点被围攻了,我赶忙解释说,是因为丫太老了,都三十多岁了,那是叔叔辈,在一起没话题,有代沟......我话还没说完那些可恶的女人们便集体把我淹没了。
“早上好!”纪之远朝我笑笑。我也朝他笑了笑。
“爱惜!!!”这会儿换了便装的领班朝我这里横冲直撞过来,“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我看着她,疑惑道,“你跟总裁先生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问你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还有这个发型,行吗?”说着她有拢了拢脑后的发髻。
“放下来吧。扎着跟一尼姑似的。”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纪之远笑了(丫笑点还真低)。
“唉,这位是谁啊?”乔新雨同志看着纪之远露出了花痴的微笑。
“同学。你约你的会去吧!”我打发着她走。
“谁去约会了?我们是去采购,采购!懂吗?干好了我能升官儿的。”她板着脸跟我说道。
切!明明脸红了还不是!我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拜拜!”再见后,我看着她左摇右晃地跑出去了。
“约会?”纪之远问我。
“就是date。”我以为丫问我约会什么意思,然后他笑着说,还秀英语呢。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夏雪尧和那个女的约会?”
“不知道,猜着玩的!唉,等等——他姓夏?”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纪之远看了我一两秒钟,明白地点了点头说,“你忘了。”
“聪明!”我笑了笑道,“他叫夏什么?”
“你不会是以为他是你爸吧!”
“姓夏的都不能放过!”高二放暑假的时候嘛,纪之远,小白菜还有花谢(我们后来的友谊都是杠杠的,全因为历经的高考风波太多了)陪着我在大街上问了好几百号老少男女“你姓夏吗”,结果问得人家都烦死了,那一天,那条大街上的人见了我们,全跟见了疯子似的赶紧躲。有够丢脸的!可纪之远却依然笑脸如花地快乐着,我估计丫根本就没有笑点。
“他叫夏什么呀?”
“夏雪尧。”
“夏雪尧?”哦对,他刚说过了,看来我真滴健忘!是时候买两盒生命一号补补了。
“有印象吗?”
“好像——他是不是还有一家冰淇淋工厂啊?”
“没有啊,怎么了?”
“夏雪尧......嗯,听着跟冰棍似的。”为了不让纪之远再笑我真实的想法,我继续说道,“他人也跟一冰棍似的,难怪给取这么个名字——哦对了,你怎么来了?大学不是才开学吗?”
“来找你,听说你没去。怎么回事?”
“对不起啊,我对不起你们啊,我一分钱都木有了。”这一次好,他没笑,我笑了,我说,“没事儿没事儿,去不去都一样,我去了谁照顾我妈呀?”
“哦,对了!你说过的,还没带我去买菜呢,今天好不好?”
矛盾解除了之后纪之远又恢复了他幼稚的本性,就连要给我加课的时候都是拽着我的手耍赖,逼着我答应的。我笑了笑,“那你得等我下班,我今天晚班,到那时候还有什么菜可买啊!?你先回去吧。”回去让你妈捆着你,别让你再出来了,一出来准要扯着我东跑西跑,好嘛,敢情我成一黄包车了。
纪之远神秘地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是你生日,我送你一件礼物!”说着他打了个响指,一下子把那四不像叫来了。刚开始丫看到我的眼神十分警惕,怕我得罪了客人,然后纪之远说,“我要借她用一天。”
“呃......这个......”我也想问一问,人可以借的吗?还借来用!?这厮拿我当橡皮呢!?
“我是夏雪尧的侄子都不可以?他刚才可明目张胆带着你们一个员工出去了!”纪之远酷酷地对四不像说道。丫脸色立刻就红了,连忙点着头说,“当然可以。”
“你告诉他一声就行了。”
“我知道了。”看她那个毕恭毕敬的样子我就想笑,想我当时看她也就这个样子,咋滴,遭报应了吧!嘿嘿!我跟着纪之远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去,可神气了,能把四不像气死在地板上!
“你这礼物可真牛!”我赞叹着拍了拍丫的肩膀,“走,请你吃根冰棍去!”
“哦,还有,”说着他从他那个超大的旅行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笑着递给我,“给你的。生日快乐!”
我站在大街上都快笑傻了,“你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
“我每年都那么好心。拆开看看。”呵呵,是滴!他每年都那么好心,凡过节都送我礼物,每年的礼物都层出不穷的贵,什么水晶项链啊,金银手镯啊,衣服啊,鞋子啊,娃娃啊,护肤品啊什么的,小白菜见了,也不甘示弱,虽然他明着跟我说过他不会再追我了,但丫还是什么都送了我一大堆。
我咬了咬嘴唇解开了礼品带,盒子打开的一霎那,香气扑鼻的奶油味就向四周围弥漫开来了,“好香!”是个蛋糕!我的口水统统都哗啦啦地往胃里掉了,跟下雨似的。
“花谢说你把我们送你的礼物统统都卖了,所以这次我要亲自看着你吃。”纪之远把蛋糕往我胸前推了推,示意我“吃”。
他都知道了?白菜也知道了?最对不起的就是菜哥了,丫都绝望了我还把人家送的东西给卖了。我——一百年以后我去跳黄浦江!绝对的!到时候谁也不要拦着我!谁拦我我跟谁急啊!
我抬起头畏畏缩缩地看着纪之远的表情。“快吃啊。”丫笑道。
“不怪我啊你们?”我知道,这些可都是他们精心挑选的礼物呢,有条手镯上还写着我的名字呢,丫送给我当天我一转眼,放学就跑到打金铺去给卖了,那速度,不参加奥运会真是浪费了。我当时只一心计算着这些礼物的价钱,后来还是那个打金铺的老板告诉我手链背后有字的呢。
“不怪。”纪之远又推了推我,推得我的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快点吃啊。”
我朝他笑了笑,“你们真可怜我!”笑着笑着就哭了。
“别哭别哭!”纪之远从口袋里掏了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给我擦眼泪,“过生日哭了不吉利的,别哭别哭,我不是在可怜你。是喜欢你......”说完这句话,纪之远便收了手帕,用手轻轻刷在我的脸上......
“这么大个蛋糕我一个人能吃得完吗?”我低头去看了看那个制作精美的巧克力蛋糕,纪之远便把手放了下来,说,“那一起吃吧。回去酒店吃。”
“嗯嗯嗯!”我使劲地摇头,笑道,“你就不怕没得吃啊!四不像会没收的。”
“四不像?”
“就是我们的经理。”
“她不敢。”说着纪之远就拖着我的手走了回去。
这下子完蛋了。
游泳池那里有个阴凉的坊廊,漫天的葡萄藤铺天盖地挡在太阳面前,令丫只能落下丝丝絮絮的光线,落在地上,像洒满了金子似的,可我捡不起来(叹气中......)。纪之远就是拉着我上那里吃蛋糕去了,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服务员们个个都趴在西餐厅的窗玻璃那里观望,我瞥一眼,居然还看见有人拿了望远镜!草,这帮人!
“好吃吗?我自己做的。”纪之远笑眯眯地问我道,自己没吃。
我满口都塞了甜甜腻腻的巧克力奶油,白了他一眼说,“保准能毒死一头牛。”我用叉子叉了一块递给他——然后只听一阵破音的尖叫声传到耳朵里,“啊!!!!喂了,喂了!”我靠,这是隔着玻璃叫的,“你还是自己吃......”我话还没说完呢纪之远就一口咬了上来。
“嗯......”他疑惑地嚼着,“不会啊,尝着没什么毒性嘛。”嗬,当自个儿是李时珍了。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那是因为我的口水解百毒!”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怎么能跟他说这个呢?
说完了丫又深情款款地看着我,看得我毛都竖起来了。“夏爱惜,我爱你。”
我.......
说着他就凑过来了,我赶紧说,“今天带你买菜去吧,不是.......”我话还没说完纪之远的唇就自然送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啊,我的脸就红了,可是然后就觉得自己被猛然拉开,一个巴掌生生往我脸上甩了过来。
又打我!不是吧!?我不在学校了还得受到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