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民众也开始东奔西走串亲戚,自寻门路挣钱了。杨金和张玉芬也大胆的把他们的女儿杨洋送到她姨妈那里去学缝纫技术。因她姨父是一个国营企业的工人,杨洋只好跟随手艺高超的姨妈跨到异地当学徒。姨妈家中随时就有几个学徒。杨洋刚来不久,一个师姐要出师了。虽然他们相处时间不久,可平时他们说话很斗趣,在相处的短暂日子里,却有了深厚的友情。
师姐接到家信要求她立即回家办事。于是师姐就找到杨洋商量说:“师妹!明天一起与我上我家去!”
她瞄了师姐两眼,奇怪的问:“这几天我们手里的活这么忙,丢下它不干?去你家干什么?”
“唉!我也无可奈何,我父母来信让我回去!要我办大事,我家要使人了。”师姐叹气后认真地说。
“你家要死谁了?”
“我家要使木匠了!”
杨洋睁大了眼睛:“确实是大事。要死木匠了?那木匠是年青人还是老年人?”
“使木匠当然是使精壮汉子!”
“什么?死精壮汉子?”杨洋听后感到吃惊和惋惜。
师姐肯定道:“嗯嘞!”
杨洋弄反了意思:“不是?你为什么刚才又这样说?”
师姐:“哦哇!你说什么啦?我家是要使木匠了!”
杨洋更糊涂了,她自言自语:“你们家要死木匠了?这木匠是你什么人?”
“他不是我什么人,他就是木匠。”
“那你怎么说是你家要死人啦?”
“难道我们家要使人有什么不对吗?事实上我家就是要使人,要使木匠!这又怎么了?”
“你不是说他不是你家什么人吗?为什么又是你家死人啦?”
“这木匠一到我家,那就是我家使人。咋啦?”
杨洋更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问:“这木匠一到你家,就是你家死人。他是病人走来的吗?”
师姐肯定道:“嗯嘞!”
杨洋不明‘嗯嘞’的意思,他把意思又挵反了:“那他是个好人来的?”
师姐否定道:“哦哇!你怎么脑子里进水了?我家使人,当然要使身体健康的人,当然是使精壮汉子!身体不好的人,我怎么会让他来使?我一开始就不却定使他!”
杨洋听了师姐这一翻话,更是觉得师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她是更糊涂,但是她还是想探究竟:“你怎么知道家里要死人了?”
“父母告诉的!”
“他们又怎么知道家里要死人?”
“你哪那么多费话,家里要使人,当然是早就有计划,这事早就谋划好了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会不知道?”
“你……你家人人都参谋这事?”杨洋更是吓得直打哆嗦。
“嗯嘞!”
“那只有你和你父母合谋干这件事?”
“哦哇!凡是一家人,都会合计参加的,怎么会是我和我父母啦?”
杨洋搽着头上的汗又问:“你们家死的这人,究竟是你什么人?跟你们家究竟有何冤仇?”
“他不是我家什么人,是木匠,他跟我们无冤无仇!我们就是高兴使他。这咋啦?你有意见?”
“这木匠,他是外人?让他死在你们家你们还高兴?”杨洋摸着头仍旧糊涂。
“嗯嘞!”
“他是你家的人?”
“哦哇!”
师姐说的‘嗯嘞’,在杨洋的方言里它是‘不是’的意思,那‘哦哇’则表示承认是这么回事,这两个词表达的意思却是互为相反。杨洋更糊涂了。不过两人的交情不错!她就很想去阻止她的行为。她又继续探究竟:“你别在‘嗯嘞’‘哦哇’了,我已经让你给弄糊涂了,你们家要死的木匠,究竟是你家的木匠还是别人家的木匠?你只需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师姐笑了笑,认真说:“使木匠,那木匠当然是别人家的人了。你真是榆木疙瘩!”
“既然是死别人家的木匠,你为什么无可奈何?硬要回去?”
“是使自己家的人,我用不着回去。正因为使别人家的人,所以我才回去。”
“哼!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家里的人死了不回去,死外人还跑得挺快,不得不回去。难道你跟你的家人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哼!你才不可理喻!要使人,父母都上了年纪,他们能办好这事吗?万一搞杂了怎么办?况且我们家一使就是好几个,要使好几个人,我父母年岁大了,办不漂亮这事?”
“死几个人?”
“嗯嘞!”
“只死一个?”
“哦哇!”师姐摇摇头笑笑说:“使一个人也是使,使两个人也是使,人使少了办不好大事,时间也不允许,还不如一气多使几个,反正是唤人。”
杨洋听她这么一说,起初还半信半疑,此时见她那付认真像,被吓得心惊肉跳,心想:我的妈啊!平时还觉得她是个心地善良贤淑端庄的女人。以前伪装得多好。反正是犯人了,就一气杀几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好姐妹’。就连她要杀人也告诉我?她就竟要把我怎样啊?杨洋战战兢兢的问道:“这……这些事是白天做还是夜晚做?”
“使人吗,当然是白天啦!我们那儿没有夜晚使人的习惯。谁都知道,晚上不好使人。”
杨洋这时吓得脸青面黑:我的妈啊,这不是要活吃人了吗?谁都知道,就没人阻拦。还要在白天大张旗鼓的挵死人,死一两个还嫌少了,反正是成犯人了,就明目张胆的一气死他好几个人,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简直没有一点人性,没有一点王法了,真是个地地道道的黑社会侩子手。她杀人,我怎么办?我就不动手,我也是帮凶!去告诉别人吗,我又是出卖她!而且,她要死谁我也不知道。看电视里的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要是告诉了人后,都是把别人盯得很紧了,就怕人给他走漏消息。我现在可能也让他监控起来了。唉!真辣手!里外不是人,好难办啊!
师姐见杨洋嘴里叽里咕噜的自言自语,又见她摇头叹气,她也有些蒙了:“本来我也是不想回去的,可是为了成就大事,我也无可奈何。师妹啊,我就想得开,不急不躁,你唉声叹气干什么啊?”
杨洋想: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先了解情况在说吧。师姐既然把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说了出来,说明她对我肯定是有备而来,做好了防范准备。只有我还蒙在鼓里,现在必须得小心行事。于是她定了定神:“我叹什么气,我问你:你准备让木匠死在屋里?还是死在山上?”
“远了不好使,几个人全使在家里!”师姐肯定的回答。
“全使在家里?”杨洋吃惊的盯着师姐。
“嗯嘞!”
“不是,那还是让他们死在山上?”杨洋又糊涂的问道。
“哦哇!你今天怎么啦?真是榆木疙瘩了,我不是告诉你了,远了不好使,几个人全使在家里吗?”师姐稳住样子,有些生气说。
杨洋颤抖了:“几个人全死在家里!你,你们用什么办法?”
“使人吗!我们只管去跑跑路,把他们呼来就行了,让他们根据我们的思路做,其它的就别管,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就这么简单?”
“嗯嘞!”
“有多少人参与这事?”
“你去了,就你、我、我妈、我爸,四个人。”
“我们四人对付他们几个人?你爸妈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嗯嘞!我们四人对付他们四个人,我们一对一的使人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我爸何田,我妈何君,都是农民,种地的!我哥何义,我嫂何丽,在部队工作。我弟何发我妹何琴还在念书,怎么啦?你要查户口是不是?”
“真是家何万事兴!我不是想查户口!我是问你哥你嫂他们也在家,以及你的弟妹也来帮忙吗?”
“哦哇!就你、我、我父母四个人。我们一对一,够行的了!干吗还要他们来帮忙?”
杨洋更糊涂了:“那我问你你说不是,我给你先声明,我可没那本事帮你死一个人!”
“你连使一个人的本事也没有?”
“嗯!就是没本事。”
“就因为你没本事,我看在我们姐妹情意上,所以才让你去学学怎么使人,你要有本事,我就不使别人,就使你了。”
“你使我?”
“嗯嘞!”
“你敢死我?”
“哦哇!你把眼睛鼓得大大的干嘛?怎么啦?我是你师姐,就不能使你吗?不信,我现在就使你去帮我把衣服洗了,你不去吗?”
杨洋听了这几句话,有些明白她这‘死人’是使用的意思了,而不是人死去的意思。悬吊着的一颗心才磕了下来,她松了口气:“哦!挵半天,你是请木匠啊?”
“嗯嘞!”
杨洋又挵糊涂:“不是请木匠?硬是要治他们于死地?”
“哦哇!我不告诉你了,就是唤木匠!呼木匠!请木匠!”
杨洋生气道:“你耍我?那你还嗯嘞。”
师姐急了:“我没耍你,我‘嗯嘞’没错啊!我答应的是的,是你把它挵错了,你怎么还怪我啦?”
“你就别在哦哇,嗯嘞的给我对话,我就让你这‘哦哇’‘嗯嘞’给挵糊涂了。”
师姐看她那一头混水,找不着了东南西北,她哈哈大笑道:“我的傻妹妹啊傻妹妹!我,我告诉你吧,我们那儿的使人都是唤人!”
“什么?你们的死人就是犯人?你们那儿怎么这等不通人性,不分好坏?人一但死了,什么都没了,多可怜,可你们还故意去给他加个不好听的罪名,成了犯人,好人死了也是犯人?你们怎么连鬼也要苛刻作弄不放过?”
“咋说话啦?我们是使唤人!呼唤人!是使唤木匠!呼唤木匠!就是你说的使用人、请人!使用木匠的意思!”
杨洋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姐姐啊!你快把我吓掉魂了,你多说一个字,我也不会受到如此般的恐吓,这下我明白了,你是请人上你们家去做木工,而不是把他们杀死在你的家里。对吧?”
“嗯嘞!”
“那硬是把他们全部杀死在你家里?”
“哦哇!是在我家干木活,为了我的婚姻大事,给我做嫁妆。不是杀他们!”
“哦!是为了你婚姻大事,一气呼唤好几个人到家来干木活,是使用他们做木工。不是为了搞其它的阴谋大事,一气杀几个人,让他们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是呼唤人,不是杀人的犯人?”
“嗯嘞!”
杨洋又糊涂道:“你别在‘嗯嘞’‘哦哇’了,就说:是,不是。”
“是。我就是唤人!”
“啊?你就是犯人?”
“哦哇!不是犯人,是呼唤人!”
哈哈哈……,两人挵了半天,领悟其意后相对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