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这男子拖到了河边,淙淙的水深隐没了他微弱的呼吸,雪儿不知何时又蹿了出来,在他的身边摇尾跳跃。
我浑身无力,累个半死,却不能有丝毫的懈怠,方才在马上将他腹部的箭拔出,本就是不让他跃下马背让箭插的更深的无奈之举,然而我从未学过医术,掌握不了轻重,只怕是让他伤的更加重了。
方才为了躲避那群人,不便为他处理伤口,只是简单的包扎止血,而今扯开他的衣物一看,竟是如此不堪入目,新旧伤痕交织在他的身上,满是血痕,腹部的窟窿不断的流出黑色的液体,似是中了毒一般。
我看了他的脸一眼,发现从方才开始,他的脸便泛着苍白,薄薄的嘴唇却又泛着铁青。“我看我真的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连我自己都不知为何一定要将此人救活,或许是因为雪儿,或许是因为……呵,我善良。
可是我却忘了,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善良”就如同穿心刺骨的毒,足以将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伤害到体无完肤……
我埋下头,嘴巴贴上他腹部的伤口,一口一口的将他腹部的毒吸出,心惊胆战着,就怕一个不小心把毒咽了下去。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让我有想要呕吐的冲动。我月理朵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都怪这个该死的男的!除却他身上的血腥味不说,他身上的味道,像极了阿保机那个混蛋,难怪雪儿对他如此友好……
我摇了摇头,起身,将口中吸出来的毒血吐出,复又低下头去,重复着方才的动作,待他的血变成了鲜红,我才停下,依旧是将自己的裙摆撕下一段,为他包扎。
那男子昏睡了一日才微微转醒,见我抱着雪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尴尬的轻咳了声,苍白的面容泛出了一丝不正常的微红。
“你不怕我?”他声音低沉,就如同阿保机的埙声……
我心中一紧,埋怨自己不识抬举,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个男人,点了点头。“你以为我想救你?”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带血的衣裙,原本是及膝的长裙,如今却只包住了臀部。饶是连我自己,都听出我的口气之中带着满满的埋怨。
雪儿从我怀中跃出,跳到了男子的肩上,蓬松的尾巴扫荡着他的俊脸,看的出雪儿十分开心。
“什……什么东西?快走开!”带着愤怒和惶恐,他两只手臂挥舞着,却不让自己碰到雪儿的身体,扭动着从地上起身,挣开了自己腹部的伤口,我一见他呲牙咧嘴的忍的厉害,连额头上也溢出了几滴冷汗。
我当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个大男人,害怕一只小狐狸?可叹可叹,哈哈!
他利剑一般的眼光射向我,我一惊,忍住了笑意,抬了抬手,将雪儿唤回,道:“你吓到它了,要不是它赖在你怀中不走,你以为我会救你?”
他嘴巴一动,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紧紧的抿住。沉默了半晌,他看着我,道:“我的毒……”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心痛,脸上热辣辣的一片,我要怎么告诉他?告诉他我趁他昏睡的时候扒了他的衣服,看了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