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被刘乾打得真是急了眼了,这小子五百年后跟自己就是死对头,不仅以前打不过他,现在依然是他的手下败将,难怪高阳骂人狠了点。
徐达和常遇春是朱元璋军团中被极为器重的二位重量级老将,相当于朱元璋的左膀右臂,朱家的半壁江山都是靠二人用生命给打下来的,是血战沙场中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元老。虽说吃了刘乾的败仗,就算朱元璋本人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可此时此刻二人竟然被高阳骂得像龟孙子一样,一声都不敢吭,要是知道这个朱棣是“挂羊头卖狗肉”,二人没准早就疯了。
徐达和常遇春自知理亏,谁叫自己出师未捷而打了败仗呢?换而言之,骂两句总比砍脑袋强多了,不短斤缺两的。
徐达毕竟不是面团捏的,你朱棣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那你得看看是谁!他忍无可忍,但装作羞愧难当说道,自古有云,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四少爷也用不着紧抓着不放。总结失败教训,败中求胜,我们还是有很大胜算的,长远来看,不必计较眼前这点小损失。重新振作即可以振奋士气又可以麻痹对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常遇春自然和徐达一个鼻孔子出气,心想两个人同坐一条船,这个力量需要合在一起,于是赶紧说道,所言及是。战场打仗,攻守之间本就充满许多异数,失败乃是成功之母,我们的胜利就是要在失败中总结教训,刘乾犹如天神从天而降,我们对此人一无所知,初逢对手吃了亏也是人之常情。按理说四少爷批评我们无可厚非,但是不是有点迁怒于人的意思?
言语磕磕绊绊,气氛似乎有点僵持。
徐妙芸察言观色一番,这三个人口气越来越硬,分明谁也不服谁。她脸色一惊,常遇春毕竟身为臣子,此时敢于直言朱棣,这是冒着极大风险的,毕竟人家朱棣拽着把柄,真要是翻脸不认人,来个先斩后奏,朱元璋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没想到高阳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心想,幸好常遇春这老家伙暴脾气,无意中提醒了我,我此时军心未稳,如果因为这次吃了败仗就迁怒于人,他们几个自然不服,弄不好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自己孤家寡人的,动起粗来可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徐达和常遇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朱棣忽然大笑起来,二人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难道这小子要发飙?皮笑肉不笑,不会是笑里藏刀吧?
高阳脸色“阴转晴”,一反常态说道,我朱棣错了,自我检讨,这次打了败仗,大部分都是我指挥不当造成的。刚才心急说了几句气话,两位老将军可不要往心里去呀。我这个脾气就这样,发了一阵火,这不又烟消云散了。刘乾的确用兵如神,确实是我们料不想不到的,既然不能知己知彼,我们可以换一种态度,对付这种人就要“以奇治奇”,让他摸不清我们的套路。
徐妙芸这才放下心中悬着的石头,原来是虚惊一场。她心想,朱棣年纪轻轻就如此能屈能伸,果然是枭雄本色。几句话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听他的意思,似乎有了一套专门对付刘乾的方法。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她需要套出口风。徐妙芸称赞问道,四公子聪明智慧,刘乾岂是你的对手?你是不是有什么对付他的妙计了?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
高阳拿出平江城的地图,指着说道,平江城的饮用水源大部分都是老百姓打得水井,我大概算了一下,城内共有大小井一百四十五口,如果我们在井水里做手脚,别说人了,就算是家禽牲畜都难逃我们的控制。
徐达、常遇春和徐妙芸大惊失色说道,你打算在井水下毒?
高阳眼神毒辣说道,对,就是下毒!但这里面学问可大了。剧毒杀人悄无声息,但那样反而没有意思,最有趣的莫过于使用慢性毒剂,看着敌人的意志被我们一点一点地摧残,他们挣扎于死亡之间而死去,你们难道不快乐吗?
徐达和常遇春坚决反对,连连摇手说道,不行!这样有违背道义,并且为世人所不齿,我们胜之不武不说,还会被世人唾弃的。
徐妙芸也谨慎说道,用毒固然可以杀死对手,可是我们毕竟有失身份。我父亲和常叔叔那是有名的战将,如果传扬出去,他们如何面对世人?
高阳面色一寒说道,这就是无毒不丈夫。你们是愿意继续打败仗、等着我父亲砍下你们的头颅呢?还是不择手段地打败敌人、喝他老人家给你们摆上的庆功酒呢?不是我危言耸听,我父亲早起了杀心,弄不好你们徐常两大家族就要灭门了,要不以毒杀人,要不被杀,你们好好想一想。
徐达和常遇春跟随朱元璋半辈子,怎么会不知道朱元璋的毒辣?平江城是一座孤城,计划三个月以内攻下,没想到刘乾帮助张士诚加强了平江城的防御,战局竟然拖延至半年之久,最可怕的还在后面,二人想短时间破城恐怕很难。北方的蒙元势力虽然逃至北方边界,但对朱元璋的金陵依旧虎视眈眈,如果在张士诚这里久攻不下,一定会给他们残喘的机会,内忧外患,朱元璋当然寝食难安,到时候肯定急眼。朱棣说朱元璋起了杀心倒也不是吓唬人的,没准朱元璋在金陵就是这么盘算的,否则也不会派朱棣亲来平江城。
徐达权衡利弊,盘算了半天,这才说道,用毒也可以,但我赞成使用慢性毒药,而且一定要有解药。只要他们失去战斗力,我们打开城门再及时下发解药救人,这个过程只要拿捏住火候,我们没准还会被世人所乐道。
常遇春点点头说道,我也赞成这种方法,最好直接嫁祸给张士诚,反正死无对证,就说他是抱着“寡人欲死,举国殉葬”的帝国梦,我们发现阴谋后随即发了解药,这还是替天行道呢。
高阳忍不住击掌笑道,二位老将军果然是老‘江湖,“姜还是老的辣”,那我就提前恭喜二位成为“救世主”了。
高阳马上就要召集随军的所有大夫,命他们尽快研制出一种慢性杀人毒药来。
徐妙芸说我们都对此地不熟悉,如果能募集地方大夫,说不定有更好的方法。
高阳一想也是,风土人情还是地方人掌握的好。
本地的一位老中医的建议被采纳,他说瘟疫病毒就是一种慢性毒剂,我用鼠疫和天花病毒培养出一种新的瘟疫病毒,只要是人和牲畜感染,就会人传人,家禽传家禽,直到所有的人和牲畜都死绝。
徐妙芸紧张地问道,解药呢?
老中医说黄土岗有一种植物叫“子午草”,它恰好可以治疗这种瘟疫。
高阳此时眉头一皱,不甘心追问道,这种草是单单治疗这种瘟疫的良药,还是还有其他功效?
老中医说这种草可以治百毒,自然就可以解瘟疫,平江城方圆千里,只有这种草可以解瘟疫。
高阳心想,只要我断了平江城的“子午草”来源,城内的人就是死路一条。他咬牙切齿说道,刘乾啊,这是老天爷要你死,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高阳兵分两路,一路人马混进平江城投毒,另一路人马由毛骧率领守卫黄土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