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昏黄,暮苍茫。彤红如絮,掠过暗淡的苍穹,天空划出一道血口,染红垂天云翼,一只淌血的孤雁,盘旋在疮痍满目的大地之上,悲凉静肃地凝视着苏州城。
苏州城的大街上,往来人群,好不热闹。此时,大地略有颤动,从街的一头驶来一辆马车,马蹄重踏,车子左颠右倒。车夫如同疯了似的赶马,鞭鞭重打在嘶叫的马上,人群吓得如潮水般向两旁退去,在马车将要驶离而去时,一个四五岁的小童,甩托了母亲的牵绊,摇摇晃晃地冲向飞奔的马车,仿佛是要去触碰那飞扬矗立的马鬃。马车夫根本就看不见那小童,依旧疯驶着快马。此时此景,看了是不得让人不担忧。就在小童与马车将要相“触碰”之际,小童的母亲不知何时已扑向小童,母亲一把抓住小童,奋力地将小童保护着。终于,小童和他的母亲还是得救了。这让周围的人放了口气,路人拍了拍胸口,叹了口气,将额头上的汗珠给抹去。
马车依旧是摇摇晃晃地离去,渐行渐远。
乘着慌乱过后的机会,一个小贼将右手伸向了一位男子的钱袋,左手拿着锋利的刀片,将钱袋上的线个割断,右手稳稳接住,随后便看了看四周。准备朝人少的地方去了。此时,一只手拍在小贼的肩上,小贼回转过头来,年纪不过十四五岁模样,身着普通的便服,在人群中却是毫不起眼。在暮色中,可见他浓眉如剑,面容清秀,竟透出一番逼人的英气。道:“朋友,这么做可不对吧?还给别人才好啊!”
小贼抓了抓后脑勺,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从少年身后站出一位少女,少女打扮朴素,年约不过与少年相符,眉清目秀,身姿婀娜,虽是素衣与身,却也难掩其月貌花容。更难得的是其气质娴雅、落落大方,在少年跟前宛若一对璧人。少女道:“你不必不承认,我们可都看见了,否则便抓你去见官。”
小贼见势对自己是不妙,转身拔腿便跑。跑时连撞四名路人。少年向少女道:“妹妹,你留在这里,我去追。”说着,也朝着小贼逃跑方向跑去。只剩下少女一人,独自站在原地,少女默默道:“哥哥,我真的是你的累坠吗?”
少年一路追赶,来到了一个死胡同,见此没人,想要离开,继续寻找那小贼。就在此时,从身后的空中飘下一位黑衣之人,此人便是墨原。墨原左手手持赤红细长之刀,右手手执兰青细长之刀,故曰:赤血、兰魅。
墨原道:“濮阳嶙深,终于找到你了,你可让我好找啊!”
“什么?……你是何人?”
“也罢……也罢。你是‘魔之子’啊!贵人多忘事,废话可不多说。受死吧!”说着,便举起长刀,向少年砍去。少年见状,抽出身后背着的长剑,横向挡了过去。墨原用力挥剑,一道剑气划过,将少年击出数尺远。墨原口中喃喃道,一把把长剑忽然出现在墨原面前,整个剑身通体透明,发出红色与蓝色的荧光,所有剑的剑尖都朝向少年,墨原对少年大声喝道:“濮阳嶙深,我知道这一切来得有点快,不过,你马上就要解脱了。去死吧!”
顿时,所有的剑,纷纷向少年飞去。少年只是瞪大了眼睛,没有躲闪,因为他自己深知以自己的实力是躲不掉的。“嗖嗖嗖……”万剑而至,翠叶缓落,夕阳下,此处烟尘飞扬,翠叶以不全之身而落地。墨原嘴角微微一斜,待烟尘褪去,见到少年的那一刻,墨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还是笑了笑,道:“不错啊!有点像魔之子的样子,可你,还是很没用。记住,永远不要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受伤的少年艰难地说道:“我……咳咳……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但是,你未免也太小看了我吧。”少年渐渐站了起来,嘴里也默念道,手中的剑发出了蓝色的光芒。小巷子里刮起了一阵烈风,墨原道:“要使出全力了吗?呵呵!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强吧!”少年持剑,腕手一抖,整个身体回旋一圈,招招剑式有模有样,层层剑气包裹着少年,少年嘴里念道:“断喉一刃!”随即大“喝!”一声。包裹着少年的气向手持的剑中汇聚。少年用手一推,剑笔直地向墨原飞去,眼看就要刺中了,可是墨原用那手中的长刀将剑挡开,剑被弹飞,插在地上。长刀发出“嗡嗡!”的撞击后的声音。久久才停。少年因为身负重伤,又用出所有的力使这招,此时已无力站立,缓缓倒下。墨原的脸上多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原来,就在少年将剑气聚于剑刃之上,墨原弹飞的仅仅只是剑而已,却忘记了剑气,便被剑气形成的剑刃所伤。
墨原道:“果然小看了你,不过耍些小把戏,以为能够挽回整个局面吗?呵!”
墨原举起长刀,又道:“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说完,墨原的大刀驶向少年,少年的命已经接近了悬崖的边缘,当快要掉下之时,一位人将少年的命拉了回来。“嗙”一把剑挡在了少年面前。少年一看,竟然是一位年龄几乎是自己两倍的前辈,身着白衣,头发胡须尽显花白,腰上挂戴着一只玉笛。老前辈对少年说道:“快躲远点,这个人可不是你能对付的。”少年点了点头,拾起落地的长剑躲在一旁。老前辈对着墨原道:“这位少年绝非你所想寻之人,你定是认错了。”
墨原便是仰天笑笑道:“你果然还是来了,他的确是我要找的人,只是为什么会这么的无能,我确是没想到,不过既然你来了,那么……连你也一并收拾了吧!”墨原再次使出对付少年的那招法术。万剑向老前辈飞去,老前辈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将墨原的一招一式一一化解。墨原停了下来道:“呵呵呵呵!不愧是救过人界的英雄,法力果然不弱。只是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反而是我的绊脚石。”
老前辈道:“一切想逆转时代的想法,都会被新时代给覆没,即便是六界中较为强大的魔族。”
墨原冷冷笑道:“哈哈哈……魔族确实强大,不过魔族中人如今也屈指可数。所以他们应该重新延续起来。”
“哦?何以延续?”
“当然是以修行之人堕休为魔。而这方法的第一步,就是统治数量最多的人族,既统治人界。”
“喝!痴人说梦!”
老前辈剑置胸前,透出一股敌前无畏的气势。剑发出淡淡的紫色剑气,剑气环绕全身,锋芒毕露,老前辈对着剑说道:“一并作战吧!”墨原也道:“果然,要出全力了吗?那么……我也不隐藏了。”墨原将双刀丢与空中,双手合并一起,快速摆出种种施法手势,顿时双刀化成两道剑气,剑气互相缠绕,又化成一把红蓝两色的长剑,剑形奇异。
老前辈的剑悬于空中,老前辈随即也摆出施法之势,将剑推刺向墨原,墨原身体一侧,躲过一刺,老前辈握住被法术推动的剑,!身子一转,一剑劈下。墨原剑横而挡,将其震飞……
老前辈与墨原交战数剑,次次传出金铁之声。少年在一旁犹感不适,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两位少年在一处地方拼死激战,招招凶险,从剑中溢出的所有剑气可毁掉一个城池。少年此时头痛难忍,捂住头部,对着天空大喝一声,便晕倒在地。老前辈见事情有变,一剑挥出,一道剑光而出,令人难以睁开眼。墨原捂住双眼,己不直视,岂料光芒已过,撤手而去一看,少年、老前辈竟皆已不见。只剩下墨原一人,墨原看了看天空,夕阳已快要完全落下山去,只是说了句:“来日方长,取其性命也不急于一时,毕竟……他也来了。”墨原化成一道光束,飞天离去。
夕阳落下,城外一座破庙之中,老前辈和少年正在此休息。少年醒来,环视了四周,又看了自己,自己身上许多伤口都被包扎好了。面前烧着取暖驱兽的火,火上挂着一口破旧的小铁壶。坐在他对面的老前辈正在调理着火势,少年回想起老前辈与墨原的对话,便觉得老前辈必然是与墨原认识,而墨原为何要取少年的命,想必也是知道的。于是少年对老前辈问道:“你……你认识那个人吧?他为什么要杀我?”老前辈没有回答。少年又问道:“请问一下,知不知道?他说我是‘魔之子’才要杀我,可是我却不知道我是不是‘魔之子’,我到底是谁?”老前辈依旧没有回答。少年有些愤怒了,大声对老前辈道:“究竟知不知道?”过了会儿,少年发现自己说话有些失礼,便恭恭敬敬又道:“额……前辈……对不起,请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能够回答我吗?”老前辈只是对少年问道:“饿了吧!这壶里煮了些粥,要喝吗?”少年忍了忍,回道:“这……不饿。”老前辈道:“你真的想要知道一切吗?”
“当然。”
“即便是会失去你的命,你也愿意?”
“这……我……我愿意。”
“想要知道一切,就必须有能力才行。”
“我有能力的,还请前辈告之!”
“明日天亮醒来再告诉于你也不迟。”
少年无奈,只得等到明日。
次日,天刚亮,少年便起来,可是除了熄灭后冒着烟的火堆外,就没有别的了,老前辈已经早早离去。少年心想:想要知道这秘密是不可能的了。忽然,不知从某处传来老前辈的声音。
“若是想要知道一切,便来找我。”
少年疑惑的问道:“这……我又该去哪里找您啊!”
“若是有缘,哪里都可以找到。”
少年在原处待至许久,拾起衣服,穿上于身,缓缓离去。大堂内,先前在大街上与少年抓贼的少女,双脚不住,来回快走。一脸担忧,嘴里默念道:“哥哥,你究竟是去哪里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一旁坐着的是少年与少女的父母,母亲见自己的女儿为自己的儿子如此担心,不禁笑了笑,道:“兮儿,瞧你。为你大哥着急成什么样子了。话说,一儿也太不像话了,出去一个晚上了,还没回来。”
少女名曰“高兮”,其实并不是这对夫妇的亲生女,而是拾来的。那名少年真名曰“高进一”,与高兮恰恰相反,他才是这对夫妇的亲身子,高兮一直对高进一有仰慕之意。
就在此时,高进一回来了,高兮见高进一身上衣服处处开口,脸上还带有血斑,急急忙忙上前问道:“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处处都是伤啊?该不会是那盗贼伤了你吧?就知道,就知道不该让你去追的了。”
高进一见高兮自责到泪水就快出的地步,忙慰道:“妹妹,这不怪你的,也不是那盗贼所打的,其实……”
说着,高进一欲言又止。将高兮拉至一旁,对着高兮的耳畔轻声说道:“其实都是后来出现的一个人,他非常厉害,若不是一位前辈相助,恐怕……恐怕你哥哥我就不能在这里见你了。那人必定不会放过我,我要去找找他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为了不让爹娘担心,千万不要告诉他们二老,妹妹你也知道,他们二老受不了的。”
“哦知道了。我不会告诉爹娘的。不过,我也要陪你去。”
“这怎么可以,你会受伤的。万万不可啊!”
“你若不让我去,我便告诉爹娘。”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好吧。”
高父对高母问道:“孩子他娘,他们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高母只是笑了笑道:“他们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喝婚酒不早了。”
髙父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重复着“婚酒”两个字。
夜里,高进一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高进一抬头仰望苍穹,晴空万里。皓月闪耀着光芒。高进一低下头来,轻抚着身旁的一把琴,右手手指忍不住拨弄起琴弦。尘缘中琴声,月皎波澄。人们神怡心旷之际,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虽琴声如诉,是在过尽千帆之后,看岁月把心迹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波澜壮阔。在懂得之后,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一颗平静而柔韧的心灵。
忽琴声止,高进一脑中出现了那救他的前辈,且最令他记忆犹新的,就是那前辈腰间的玉笛。心里想着“那前辈究竟是什么人?他那玉笛能奏出什么样的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