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落月醒来的时候,于玺坐在她的床边,在静静翻阅手中的一份资料。
他的表情,宁静祥和。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刚刚还毫不眨眼地夺去了一个人的生命。
“醒了?”他问。
杜落月别过脸,不语。
“怎么,还为那样不值一提的贱命伤感?”于玺冷笑。
“贱命?你的命又有多高贵?!”杜落月坐起来,眼里噙着愤怒。
于玺脸色一沉:“我的命不高贵,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伤害你!”
杜落月掀被下床,对他怒目而视,浑身颤抖:“可是我只看到你伤害他!还是残忍的杀害!”
于玺起身,冷冷地睨着她:“你愚蠢的妇人之仁不仅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而且会牵连周围的人。”
说罢,他抽身便走。
杜落月咬紧下唇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蹲下来,眼泪汹涌而出。
半晌,她只觉得有一只温暖的胳膊环住她的肩背,泪眼模糊之中,就是易承枫面无表情的侧脸。
“别哭了,起来吧。”他说着将她搀扶起来。
眼泪依旧不止。
易承枫微微皱眉:“你这样会让陛下困恼的,请不要再哭了。”
杜落月抬眼看他,他沉寂安稳的黑眸像是一泓没有任何波澜的湖水,深不见底。
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眉头仍蹙:“没事了,别哭了。”
他的手,温暖干燥。
于玺坐在易承枫房间的沙发上,弓着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他棱角分明线条漂亮的下巴,就放在交错着十指的手背上。
易承枫进来,向他深深鞠躬:“陛下,恕我直言,您可能需要一个贴身的保镖了——让他替您做您不便于去做的事。”
于玺的黑眸落在他的身上:“哦?你的意见是?”
“那个柬埔寨的黑拳少年。”
于玺微笑:“和我想的一样。”
在几年前,他和易承枫被派到柬埔寨和当地种植罂粟的大佬谈判,在谈判之余,两人去看赫赫有名的地下黑拳。
其中一人尤其受人关注,他年纪不过十几岁,黑瘦精干,最重要的是,他在格斗的时候,眼里带着一股骇人的杀气和视死如归的气势。
仅仅那一场,命丧他拳下的老手已不少,但是在最后,一个彪形大汉反身将他压在身下,刚刚准备扭断他的脖子,老板上前,彪形大汉被制止住,观众唏嘘一片。
男孩回到后台,于玺就站在那里,面带微笑。
男孩不理他,拿起桌上已经发馊的饭菜,一顿狼吞虎咽。
老板走过去抓住他的头,狠狠给了他两脚,用粗鲁的当地话说:“这个先生买下了你,他救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