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前脚刚踏上孟庄,后脚阎罗便赶来了,一来便扳住她肩头,冷着脸问:“你又去哪里了?怎么受伤了?”
孟初低头瞥一眼带血的雪衣,淡淡道:“这不是我的血。”
阎罗狐疑的松开她,后退几步,仔细打量了几遍,发现她身上确实没有伤痕,便继续问:“那是谁的?”
“路过救了一个人,血不慎溅到我身上了,我去休息了,你先回去罢。”
阎罗点点头,嘱咐了几句,匆忙走了。
因着天界要派人下来视察,许多东西都要打理清楚,十分忙碌。
孟初送他出门,径自回了屋。
阿姿瞥见她衣上血渍成团,有些担忧,见她躺在榻上假寐不敢轻扰,便跑出去告诉了正在分汤的阿眠。
阿眠不知发生何事,急步跑进来,见孟初脸色红润,似无恙,便捡了一张披风替她拢上,试探性唤了一句:“姑姑。”
孟初掀开眼皮,看她一眼,有些疲乏,复闭了眸子,手上拉了拉披风。
半响,方问:“有事?”
“姑姑先去沐浴罢,将这身脏衣换下,再去床上歇息。”
“也好。”孟初颔首,掀衣起身,步入后堂。
阿姿已命人送了热水,一桶一桶倒进桶中,又撒了梨花瓣,颇为心忧的睨一眼孟初,无声领着一干侍女退下。
鼻尖缠绕着梨花的清香,身侧又全数被暖意洋洋的热水包裹着,本是极为舒适的,可她一颗心却浮躁难言。
她踏云回去的路上瞥见一抹浓艳的红,极为熟悉,只是闪得太快,她来不及捕捉便飞身远去了。
可她却觉得那人应当是自己认识的。
而今日重禹的话真假难辨,迷雾重重,愈发迷茫了。
闭气将头埋进热水中,意图将这杂乱无章的琐事串联起来,得到想要的真相,却被水呛得不得不抬起头来。
一双水眸沉着欲说还休的愁绪,浓得化不开。
入水沾了满脸水渍,和着几缕青丝附在面上,微痒,她抬手去抹,指上却沾了几瓣梨花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泡水之后香味淡了许多,不如树上盛放时好闻。
泡了许久,倒也洗去了一身疲惫,夜里睡了一个好觉。
*
天界下来的视察与她没有大多干系,她不爱插手这些事情,往常都是阿眠在负责,她随意指点些。
一连几日,又恢复了往常的悠闲,躺在藤椅上小憩,嗅着经年不败的梨香,看着孟庄的人忙忙碌碌。
阎罗也很少来,倒是让人送了些好吃的糕点过来,味道却不如人界的好吃。
她想起答应要送墨清几坛梨花酿,思衬着要去一趟天界,却叫阿眠拦住。
让她等着视察的人来了再走,其实来去不过几个时辰,约摸是阿眠怕她一去不回了。
她躺着假寐,跟前却突然闪过墨清轻笑的脸,她惊慌而起,抚抚心口赶走这思绪,慌忙去了别处,不敢再闭上眼睛。
脸上却晕红一片,阿眠看见了,也有些惊讶,笑着挪揄她可是在人界碰上了什么翩翩公子。
她嗔怒,一甩衣袖,走了。
拢在袖中的手却不停攥紧又松开,心里徒然生了许多慌乱。
昨日夜里也曾梦到墨清与她一同饮酒,笑的格外畅意。
她揉揉脑袋,胡乱赶走这恼人的思绪。
她绝不可能对人动情,约摸是念着那坛酒没还罢。
她莞尔一笑,踱步去看奈何桥上痴男怨女痴恋人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