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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话剧节

考完最后一场,正下着小雨,刘露雨提着透明文具袋,站在教学楼伸出的门廊前,看着冬季的校园,冬青树被雨洗得发亮,树下的小草一片枯黄,楼前是匆匆走过的学生,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舒了一口气。

“鲈鱼,考得怎么样?”昭觉从后面拍了刘露雨一下。“感觉还行,应该对得起这两年的努力。你呢?”“应该能上线,我考本校的研究生比你容易一点。回寝室吗?”赵珏撑起伞。“不了,我爸今天在家等我呢。”刘露雨摇摇头说。“好吧,我回寝室。”“去吧,大姐夫应该很快就打电话来了。”刘露雨揶揄地说。“一边去,我走了啊!”“拜拜!”

刘露雨拿出伞,撑开,走进雨里,她并不急着回家,这两年为了考研心无旁,每天教室图书馆寝室或家,神经绷得紧紧的,现在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天色渐渐的晚了,已经到的放学的时间,校园里的人渐渐多了,不过大都裹着衣服行色冲冲。出了西门,到采蝶轩买了个莫斯蛋糕,提着回到小院,这个小院已经被刘大山买下了。去年的时候,一家连锁超市看上了刘大山制作的咸菜,要买他的秘方,给的价钱也很合理,刘露雨觉得父亲年纪大了,风里来雨里去的卖咸菜,太辛苦,就跟超市的人说,秘方可以卖给他们,但要让刘大山到超市上班,超市的人也没拒绝,让刘大山去卖咸菜,跟人排班,隔一天上一次,风不打头雨不打脸,冬有暖气夏有空调,刘露雨父女都很满意,卖秘方的钱就在刘露雨的怂恿下买了这个院子。“爸,我回来了。”提着蛋糕进了客厅,刘大山从厨房探出头,冲女儿笑了笑。“烧了什么好吃的?”刘露雨挤进厨房,“牛肉炖土豆,好吃。”用手捻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刘大山拍了女儿一下,把她推出厨房。刘露雨做了个鬼脸,进了卧室,把自己平摊在床上。

刘大山知道今天是女儿考研结束的日子,所以准备了几个女儿爱吃的菜,替女儿庆祝一下,摆好桌子,敲了敲女儿的门。“爸,你也吃。“刘露雨看父亲把自己的碗里堆满了菜,就给父亲夹了一筷子菜。刘大山一边吃着女儿夹的菜,一边听女儿絮絮叨叨的跟他讲有趣的事儿,一室温馨。

“刘露雨,今天下午班会,别忘了!”一进教室,班长就过来通知。刘露雨微笑着点点头:“知道了,谢谢班长。”班长又去通知其他人了,已经大四了,必修课基本上已经上完了,大家选修的课各不相同,一个大班的人很难聚齐,班级有什么事也是辅导员或者班长按寝室挨个打电话,或者逮到人就通知。“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我下午还有事呢!”朱成光抱怨。“我知道!”郑雪莹骄傲的抬着头,等别人问她。“什么事?给我们说说呗!”王仲不负众望的问。“中文系有个传统节日,你们知道吧?”郑雪莹卖关子道。“切----,话剧节嘛,前年-----”朱成光话没说完,恍然大悟。大家也都明白过来,又到了选拔剧本的时间了。下午的班会果然是通知这件事,辅导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鼓励大家多多参与,还说大四了,如果不珍惜,可就没有下一次了,要在毕业之前让同学们了解你的才华,以后他们才会在以后的岁月里想起你。如果是大一大二的学生肯定会被辅导员的话激励的摩拳擦掌,可是坐在教室里的是大四的老油子了,大部分学生已经在考虑毕业分配的事了,谁还在乎那点出风头的事,辅导员在台上讲得口吐莲花,而他的学生们无精打采。散会后,辅导员把大班班委和三个小班的班委都留了下来,大约是要分任务,下硬性指标,指望这帮心都不在的学生主动参加,怎么想都有点悬。

江南的冬天一向是阴雨绵绵,冰冷的湿气贴着人的皮肤,让人觉得骨子里都是湿腻腻的,刘露雨散了会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寝室,把放在寝室的一些书整理一下,带回家,下学期她不打算住寝室了。“鲈鱼,你打算写剧本参加评选吗?”老四李秀秀问。“没这个打算。”刘露雨整理着书籍,“我也没这打算,大二的时候,我参加了,可是没选上。”李秀秀坐在刘露雨身边帮她整理,“小六可能会参加,她赌着一口气呢!”“她呢?写剧本去了?”刘露雨问。“嗯,说是去找灵感去了。”李秀秀点着头。“找灵感?这冷兮兮,湿叽叽的天气,找挨冻还差不多。”在寝室等电话的赵珏插了一句,刘露雨深有同感。因为考研的缘故,这两年刘露雨和老四老六走近了许多,常常一起去上晚自习,一起去听考研政治讲座,而他们三个也是寝室里剩下来的单身狗,连平时忙得不可开交的老大都谈起了恋爱,这三个人就跟不开窍一样。“哎呦,我的妈呀,可冻死我了!”老六冲进寝室,一把扯过老大被窝里的水捂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灵感没找到,找到感冒了吧!”老大揶揄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知道吗?”老六给自己找理由。“你成,你成,那你不在外面艰难困苦,回来干嘛?还我水捂子。”老大劈手就去对谁无自。“哎,大姐,大姐,我手还僵着呢!”老六紧紧抱着水捂子不撒手,“我这不在外面没找到,准备回寝室找嘛.”刘露雨听了心里一动:“老六,我有个想法,你看可不可行?”“什么想法?”老六立刻凑过来,老大也扭头看着刘露雨。“你可以以我们寝室的事为蓝本,再糅合一些其他寝室的事,用一个寝室的故事来展现大学生的校园生活。”“这主意不错!”老六两眼发亮,拍着桌子赞赏道。“我觉得可行性很高,角度还比较新颖。老六你好好构思吧。”老大又缩回被窝。老六去纠缠老四,让她给自己回忆寝室里发生的趣事,两个人在一起叽叽咕咕,刘露雨提起整理好的一捆书回家去了。

老六的剧本引起了评审团的争议,赞成派说这是个好本子,选材角度新颖,以小见大,反映了世纪末大学生的普遍心态,很具有代表性,应该会受到学生的欢迎;反对派则认为剧本对学校的一些规章制度进行讽刺,学生看了以后,会影响学校的管理。不过赞成的声音要比反对的声音大,剧本最终通过了初审。最终的拍板还要等开学后看彩排效果定。老六对这个结果喜出望外,对能最终通过信心十足,寝室里的人都被她派上了任务,每人发了一份剧本,定了角色,要求寒假回家揣摩,提前到校排练,室友们是敢怒不敢言,如果敢不答应老六有软语苦求、威胁、眼泪汪汪看着你、罗家英的唐僧等十八般手段让你尝尝。

阳春三月,校园里一片姹紫嫣红,爱美的女孩子们早早地穿上轻薄鲜艳的春装,经过一个月的紧张筹备,中文系两年一次的话剧节轰轰烈烈的召开了,中文系四个年级一起贡献了10个话剧。老六张婕的《我的寝室,我们的大学》排在第九个,算是压轴的了,第十个是学生会的经典剧目。第一个是大一的《我的未来不迷惘》,把新生一入大学的心理落差,各种不适应表现出来了,引起了老生心里的共鸣,毕竟大家都有过过相似的心路历程。大三的《选择》则以恋爱为中心讨论了爱情与面包的问题,后面的刘露雨她们就不知道了,因为要到后台做准备了。听到主持人报下面大四的师姐们给我们带来的《我的寝室,我们的大学》。大家心里都紧张起来。“上场!”老六颇有导演风度的对大家一挥手。

幕布拉开,舞台上是五张高低床分两排放着,床中间是一张长桌,桌子上摆着书,镜子,化妆品,零食包,一片凌乱。王仲正在有酒精炉煮方便面,秀秀正没有正形的躺在床上看言情小说,耳朵里塞着耳塞,一个长电线从插销处来到她的床上。老二宋玉梅正在化妆,突然门被敲响,隔壁寝室的同学来通知学校要突击检查寝室里有没有乱接乱拉电线,使用酒精炉的情况,寝室里一片混乱,王仲赶紧熄灭酒精炉开窗通气,把装方便面的锅塞到床底下,刘秀秀把插头拔了,接线板藏进被窝,宋玉梅把化妆盒放进抽屉,把自己床头上夹着的台灯藏在被子里,不一会,赵珏扮演的系后勤处主任顶着一头的烂菜叶进了寝室,他一边走一边摘头上的菜叶,后面跟着的刘露雨扮演的辅导员也十分狼狈,脸上还有豆腐西红柿的残渣,舞台下的观众哄堂大笑。“现在的学生真是不讲规矩,乱倒东西,也不看看下面有没有人。”后勤主任抱怨道,“我怎么闻到有酒精的味道?”后勤主任转头嗅到。“没、没有。”王忠赶紧摇头。“没有?可是酒精味很重呀?”后勤主任到处看,指挥跟来的学生会成员动手检查。“啊!是我的化妆水味,化妆水里含有酒精,刚才装化妆水的瓶子打了,所以有酒精味。”宋玉梅赶紧说。辅导员这时候已经擦好脸了,对宋玉梅说:“怎么能化妆呢?我三令五申的说学生就应该专心学习,把自己打扮得花姿招展的哪有心思学习?没有心思学习,将来你怎么能当一名合格的教师?做教师不合格,你将来怎么生活?——--”辅导员一发不可收,“小刘,小刘,我们现在是检查寝室是否违规的问题,你的会等会再开!”后勤主任制止道。扮演学生会的老三,走过来:“主任,没找到酒精炉。”“知道了,”后勤主任看着寝室里的学生,“你们寝室不错,要保持啊!”打开门去检查下各寝室了,辅导员跟在后面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第一幕结束。第二幕讲的是夜不归宿的问题;第三幕讲的是期末考试的事;第四幕讲的是实习与成绩,后台的关系。

表演结束,谢幕时舞台下掌声此起彼伏,几个人心里兴奋极了,一个多月的辛苦总算有了结果,得不得将对她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手拉手的下台,拥抱在一起,这是四年来302寝室最亲密的时候。刘露雨会永远记住这个拥抱,记住这个时间,其他人应该也会在以后的人生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时想起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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