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华也来了,她带了杨芙蓉来。杨阿五跟在身后,是孤身一人来。来得最迟的是杨秀这家伙,一摇三摆的来,人未到,声先到:“又到了守岁夜!哈哈,又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了。”——杨秀除了吃和玩,估计就没有别的了。
众人都到齐了。
隋文帝和独孤后端坐于庭上,其余的各人,长幼分明,井然有序,排布在殿中的各个桦木矮几上。
一番繁琐礼数后,各人坐下来。
有太监立在旁边手持长宫灯,众侍婢们则各归其职忙碌着,在各张桌子之间不停地来回穿梭,捧来一盘盘美味佳肴,一壶壶香气扑鼻的琼浆玉液。
还有“金银饭”,意为“有金有银,金银满盆”——用大米和小米混合起来煮,有黄有白,要供过年,也叫作“隔年饭”,代表着年年有剩饭,一年到头吃不完,今年还吃昔年粮。也有好些讨个吉利口彩的糕点瓜果:有枣(春来早);有柿饼(事事如意);有杏仁(幸福人);有长生果(长生不老);有年糕(一年比一年高)。
乐师奏起了悦耳悠扬的乐曲。
奏九部乐,歌太平。
几个盛装打扮的宫伎,抹了厚厚的脂粉,穿鲜艳耀眼的长裙,婆娑起舞,婀娜的身姿,伴着音乐节奏,旋转,弯腰,起跃,舞态飘忽轻柔,裙角飘扬,水袖翻飞,发摇钗荡,环佩叮当,飘逸优美。
隋文帝和独孤后喜笑颜开。一家人,大小老少,齐聚一堂,吃团圆饭,辞旧岁,一派天伦之乐景象。
一舞完毕,众宫伎退去。
独孤后心情奇好,她看着萧美娘,笑着说:“美娘,你学筝的时间不长,可弹奏得却极好,给大家弹奏一曲吧,让大家开心开心。”
萧美娘说:“是,母后。”
萧美娘弹奏的是《阳春白雪》,这是她前不久才跟陈宣华学来的曲子。萧美娘刚弹奏了几下,忽然听到有悠扬的笛声传来,与她二重奏。原来是杨广,拿了一根笛子,远远的站在那儿,配合着萧美娘弹筝的音乐节奏,吹了起来。
《阳春白雪》——“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阳春白雪》的旋律,清新流畅,活泼轻快,表现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向荣,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
萧美娘想不到,她和杨广竟然这么有默契,筝笛二重奏,把整首的《阳春白雪》演奏得如此圆润,生动,迂回流畅,韵味深长。
一曲完毕,众人齐拍手叫“好”。
只有杨秀斜着眼睛,不放过任何损人的机会,远远的说:“好什么好?不就是会吹一下笛子,弹几下筝么?又没什么了不起。我最讨厌的就是筝笛二重奏了,好好的乐曲,演奏起来听到耳朵里像杀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