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芳内疚的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赶紧的截住了继续说的话:“大姐,你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我答应你,我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孩子,亲生的孩子。”
女人听到这。不敢置信的望着杨一芳,声音带着一种颤抖:“妹子,俺谢谢你了,从此后,咱们两不相干,孩子就在那间茅草屋里,一个小时后,你去抱孩子。”女人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攥的那么紧,好像要把这一切刻在身体里。忽然就平静下来了,干干的声音里像被拧干了汁水一样的干涩。她向着杨一芳猛然间的鞠了一躬,不等杨一芳有所反应就转身跑开了,这一跑,就跑出了她和宋诗豪的生命里。
当杨一芳抱着孩子和宋诗豪回到城市,那个贫瘠的土地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别人的故事,宋诗豪再也没有提起过,只是他的生命就如同波澜不惊的湖水一样,没有一点的荡漾。即使是这样,杨一芳也是万般的知足,她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就这样守在她的身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可是,今天的宋诗豪就有一种戳不清迷蒙。莫非!杨一芳不敢往下想了。她愣愣的滑坐在沙发里,担心起来。
城市的一个不起眼的桥洞里,一个衣衫破烂的,眼睛看不清的老女人正在摸索着把头发上的那个生命里唯一值得珍藏的发卡收了起来,她不能丢了,也不能继续在头发上闪耀了,她要收起来,好好地收起来,生命不能继续的时候这是唯一能坚持的力量。她的生命就是一颗漂浮的尘土,啥时候吹落在地上啥时候解脱了。其实她不老,才四十多岁,可是那些和她一样差不多大的城里人都说她是老太婆。“老太婆就老太婆吧!有什么好计较的。”她苦笑着自言自语。
“大妹子,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桥洞里还有一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呢!
“大姐,城里那么大,我又看不见,瞎摸着能走多远呢!”老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沮丧。
“不打紧,妹子,咱们慢慢的来。”这个年纪相仿的女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半坐了起来,她在一场车祸里失去了双腿,肇事车辆又在夜色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才捡回了一条命,却也让女儿下学期的学费没有了着落。老家是回不去了,只好留在这个把她的生命碾落的车市里乞讨过日子。同样的不幸,这两个女人互相的在冷风中取暖。
“我已经都习惯了二十年了,这一时半会的不要紧,大姐,这是我今天讨来,不多,你收起来给孩子做学费。”声音里有着不容推脱的坚定。
“谢谢你了,妹子!”失去双腿的女人没有退让,她满脸感激的收下了同样苦命的姐妹的赠与。
“大姐,以后咱们就一块供你女儿上学吧!你就叫我苦妹吧!”苦妹微笑着说。
“好,好,苦妹,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女人从老没有这样的高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