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舒官说不许,果然就不让她出门了,汪芷涵第二天起来发现那对父女早就出了门,她出去,果真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挡了回来。
陆东盟匆匆吃了早餐,转瞬也不见了踪影,方杰中午领着两个陌生面孔来了一趟家里,汪芷涵这才知道,尚舒官确实是派了人过去接詹雨昕的,可是苏逸风那边不松口,把人给扣下了。
汪芷涵脸色一变,拿出手机二话不说就要打电话给詹雨昕,却只听到手机里机器女声的电话提示音,一遍遍重播着无法接通,她愣愣的看了下手机,回头就问方杰要手机,却只见他一动不动,规规矩矩的对着她叫了一声“汪小姐”。
汪芷涵再迟钝也明白过来究竟发是怎么回事了,尚舒官为了中断她与外界的联系,把整个樽憬新苑的信号都给屏蔽了。
方杰欲言又止,被她厉声打断了:“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敬重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方杰,你告诉他,如果雨昕在那边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向他十遍百遍的讨回来!”
方杰抬抬眼镜,看着她不置可否,汪芷涵说完就开始赶人。
当时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会成为他们之间这一生最后一次谈话。
晚上艾可跟着尚舒官一道回来,一到家就扑到汪芷涵怀里一阵撒娇,直嚷着肚子饿扁了。尚舒官看她只是伸出手虚围在艾可身边,也不说话,他眸光微微一变,走进了厨房才发现她根本没做饭,而早上留给她的早餐到现在还原封不动摆在餐桌上。
艾可见汪老师不理她,也不像平常一样将她搂在怀里亲她逗她了,一时间面上尽是委屈,从她双腿间跑出来,又跑到尚舒官身边,颇为郁悒的扯着他的裤腿。
“爸爸,我饿了,我要吃饭,艾可饿了……”
尚舒官蹲下身来:“好,爸爸马上去给你做。”
“不要……我要吃汪老师做的,你做的不好吃!”
“乖,爸爸给做你最爱吃的牛排。”
“不要不要,我就要汪老师做的……我就要吃汪老师做的……”
“乖,艾可听话。”尚舒官说着,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
“不要不要,我不要爸爸做的,我要吃汪老师做的……”
“听话!”
小丫头被他一吼,讪讪的放开了揪着他裤腿的小手,呆愣了几秒之后委屈的扁起嘴开始哭起来,小小的肩膀随着她的抽泣一耸一耸的,尽是委屈。
汪芷涵连忙过来将她一把搂在怀里,连连拍着她的背脸色难看的看着尚舒官:“你有什么火气,要发在孩子身上!”
“她要吃你做的,怎么不见你去做,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不需要你插手!”
汪芷涵猛地起身。“是,我本来就是个外人,哪里够格来管你怎么教训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看不用等到一个月了,我今晚就走,现在就走,免得碍着你的眼!”
她说着,狠狠一把抹去不期然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身就走。
小丫头自小被尚舒官捧在手心长大的,汪芷涵更是将她宝贝疙瘩的疼在心里,哪里见过这俩人面对面红过脸,一时间迈着小萝卜腿追上她抱紧她的腿,吓得哇哇大哭。
“艾可不吃了,艾可乖乖听话,汪老师不要生气,汪老师不要走……”
汪芷涵的泪水夺眶而出,弯下身紧紧将小丫头拥在怀里,埋头在她小小的肩背间,一颗心支离破碎。
当晚的晚饭最终还是尚舒官动手做的,汪芷涵一天没吃饭,又因为突然来了例假,晕倒了。
医生来了诊断说是失血过多引发的低血糖,又因为长时间以来的心里压抑,这才积郁成疾。
尚舒官送走了医生,端着一碗水煮白粥进到汪芷涵房间时,她已经醒了,手上插着输液管,正在输着葡萄糖。
汪芷涵侧开脸撇开眸子,避开他喂到她嘴边的勺子。
“你生气归生气,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尚舒官的声音多了一丝妥协,汪芷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依旧不发一言。
“你一天没吃东西,乖,起来把这粥喝了。”
“你出去!”
“小涵,你……”
汪芷涵倏地坐起身子,抬手指着他,脸色苍白如纸:“我叫你出去,还是你觉得这里是你家,那我现在就走!”
她说着,就要去扯手上的输液管。尚舒官咚的一声将手中的粥扔到桌上,连忙开口阻止她。
“好好,你别激动,我出去。”
说着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白粥,最后两手空空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他叹了一口气,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拔腿走进了儿童房,对着正在抱着积木堆砌的艾可耳语几句。
小丫头听完之后看了爸爸一眼,完了一溜烟跑进了汪芷涵的房间。
尚舒官跟在她身后一直到了门口站定,侧耳听见小丫头俏生生的声音自里面传来,他靠在门边,甚至能够想象汪芷涵边喝粥边流泪的画面,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下意识就将目光投到他与她房间之间的那道房间的门上,微微失了神。
直到楼下沙发上的手机一阵震动,他下楼接起,未及顷刻结束了通话,而那原本黑沉沉的眸色却愈加步满阴霾,他倏地望向楼上的自门缝里透出来微弱灯光的房间的门,紧捏着手机的那只手,此刻正因用力过猛而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