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汪芷涵听着他出去了就睁开了眼睛,抬手轻轻抚上被他刚刚揉过的小腹,耳边时不时传来他模糊的声线,她的手掌心便一遍又一遍滑过痛意渐缓的小腹,眼眸已是一片模糊。
尚舒官!尚舒官!
对于自己喝酒了居然没被姐姐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事,詹雨昕暗暗庆幸着的同时心里又总是爬上些惴惴不安,姐姐居然不训她,怎么可能!真的啊,怎么可能?想当初她在酒吧喝得烂醉后姐姐发的那一顿脾气,她到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又听说这次差点搞砸了海若的生日宴会,她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在那样一个场合至少得安分守己,姐姐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那不放过呢,不放过就是现在还没想好怎么修理她,等到想好后,就要秋后算账了!!!
自动自发的在脑海里脑补着那些惨绝人寰的情境,詹雨昕已经脊背发凉,手心冒汗,不行不行,待尽快找个人顺竿爬才行,就算死也不能死得太惨啊,阿弥陀佛!
“哎,小姐,还画不画的?”
“你才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姐姐我可是黄花大闺女!”
她这话前两句已经够雷人了,后面又冷不防补上这么一句,周围的人都以一副看白痴的眼光看她,刚才还坐在她对面的女生恶寒的一句“神经病”吐出来,还外带个无比鄙夷的大白眼,踩着十二寸的高跟鞋拉着自己的男朋友扬长而去,姿势都不怎么优雅。
詹雨昕愣愣的看着那两个背影,深深地觉得自己被鄙视了,看着周围人的目光,还有人群里那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声,硬生生压下伸长脖子想要开口叫他们回来的欲望,哼,不画就不画,姐姐我才不稀罕呢。
人群里陡然又是一阵闷笑传来,詹雨昕正在气头上,扬手看也不看就把手上的炭笔往来人身上扔去,恰巧被他准确无误的抓在手中,又是一阵闷笑传来。
“路东盟!”
詹雨昕起身像全身被上了发条一样冲过去,却在看清来人时灭了声气,张着小嘴深深呼吸了几声,突然就红了眸子,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就发泄般的扔了好远,似乎觉得不解恨,抓起另一块石子,用尖锐的一面对着脚下的草地就开始狠狠捣起来。
苏逸风顿时也慌了神,轻咳了一声四下看了看对着她的正面还是蹲了下去,侧眼勉强看得清她低垂着的小脸,轻轻问了一句,“哎,小昕儿,你怎么了?”
小昕儿是苏海若给她取的外号,“昕”和“心”同音,本意是小心眼儿,詹雨昕一开始死活不同意,追着苏海若打了好几天,后来反而传的越来越开,关系好的都这么叫,时间长了,詹雨昕也就认命了,可是,现在苏逸风都这么叫她了,分明就是取笑她嘛!
想到这几天在家里每天对着姐姐察言观色,还要时不时眼观鼻,鼻观心,只怕一不小心又说错什么话,闯出什么祸,到时候姐姐脾气一上来,指不定她詹雨昕会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姐姐最近心情不好,她在家里就更是大气不敢出,现在出门了还要受这些人的嘲笑,连苏逸风都专门跑过来笑她,想到这些詹雨昕心里实在憋屈极了,一个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就直往草叶儿上掉,手上的动作更是只增不减。
苏逸风在一旁看得唏嘘,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她这一下下戳下去就像戳在他肉上一样,可是看她哭得这么梨花带雨,心里又有些不忍心,只是哄女孩子这一套,他向来不擅长,更别提什么经验,不过既然某些事是无师自通的,苏大少想他可是花花大少名号响当当的,哄个小丫头嘛,还能难到哪里去!
只是很多年以后当他宝贝般的大冬天捧着荔枝递到某个小女人手中,暗暗扇自己几个巴掌的同时,心里想的却是,妈的,这贱脾气。当然,此乃后话。
只说苏逸风毕竟是苏逸风,哄了蹲在地上的某个破小孩几句,就把今天的这场“不知所谓”抓了个重点,敢情是情路不顺,情绪蔓延了啊。
难怪这段时间尚舒官见谁都臭着一张脸,只怕没把周围三尺的空气都冻了个里里外外,起初他以为只针对他心里还有些不平衡,后来看他对谁都这样,心脏渐渐摆正,心里却又是毫不留情的腹诽,真他妈报应,让你再嘲讽老子。
可是看他整日整日这样,偶有生意上的往来,苏逸风前两天的腹黑劲儿一过,竟然又有些心疼起这两人来了,唉,何必呢,互相耗着又彼此折磨,啧啧啧,女人啊,还真是红颜祸水,他不得不怀疑,这两人要真这么耗下去,尚舒官迟早有一天自己亲手把天宇卖了。
虽然他苏逸风真的不介意接手这块香饽饽……
把思绪整理清楚,苏逸风脑袋飞速运转起来,照詹雨昕这意思,尚舒官自己在那冰冻三尺、生人旧人勿进时,汪芷涵似乎也在家里茶饭不思、精神不济?
眸子里光芒乍现,一计已在他脑海里生成,哼,小样儿,看你这次怎么感谢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