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深秋的时候,我愈发嗜睡了,常常比春进来奉茶时都可瞧见我一人依靠在软榻上昏昏睡下,叫也难叫醒。身子也愈发笨重,幸的有功夫底子,并不像其他人怀上的时候一般,有时候出去御花园闲散,只是要人在一旁帮衬着。
夏侯凌的宠爱与日剧增,相反于我对他就冷淡许多。
太医收了红线,又开了几味安胎的药说:“娘娘胎象稳固,这胎十有八九是个皇子。”
我听了心下一沉,未及开口便有男声接过:“吴卿所说当真?”
“陛下万岁。”
阖宫跪地,我噙笑道:“阿哥……来了。”
“你们都退下”我命令道,拉过他的手坐到软榻上。
众人早知我今夕盛宠在身,鱼贯退下。
“孩子普一出生,我便将封后诏书公于天下,你我要做真真正正的夫妻。”他道。
我勉强一笑,将头埋在他怀中。
‘你我要做真真正正的夫妻。’
‘朕予你一曲凤求凰,今生今世朕对你绝不变心,这是朕能给你唯一的承诺。’
两个给了我承诺的男人,一个让我希冀,一个让我逃避。
“阿哥,我做不得背叛韵秋姐的事。”我低低说道,忽觉他手臂一紧。
“我本来就不爱她,你要信我”他急切的辩解,如邻家的小孩偷了本家的糖果被捉了正着。
我扑哧笑出声来,歪着头笑嘻嘻的道:“我偏偏不信你。”笑了一会方止住,正色道:“阿哥要允我一样东西。”
“你说便是,我还会舍不得给你什么?”夏侯凌虽这样打趣,却也瞧见我比平日严肃。
“孩子出世,贵妃之位便空置了,不如封韵秋姐为正一品的韵贵妃,也算是我还了对她的亏欠。”我仰头看向他,眸中蓄了泪,只怕一眨眼便能落下来。
“一切依你,但她断不能用你的号来做封号,她代替不得你。”夏侯凌说完,不再有别的要求,算是应下。我自是欣喜若狂,笑容更大,握着他的手。
“好,呈她原先的秋娘一名,唤个秋贵妃可好?”我道。
他不说话,既是在装睡!
“当真不再理我?”我用手肘顶顶他,着意道:“好痛。”
顺势覆上小腹,却见他面带慌色的睁开眼,便打算喝太医进来。
我忙轻手捂住他的嘴,笑道:“开玩笑的。”
“你……”他有些无奈的撇嘴,不多说什么,本要在躺下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抛出一句:“南北议和,三日后有晚宴,你仔细打扮去。”
“慕容元启派来的使臣,虽说是南朝人,可到底也是你名义上的娘家,我没打算亏了去,三日后的晚宴你若是愿意便去吧!”
“南朝……的晚宴!”我重复他的话,哂笑一声倚在他怀里睡下。
果然,听到慕容元启这四个字,我还是会伤神,还是会揪心……还是会想念!
“我自然是……去的,不好让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