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撤了午膳,浣纱便领了我的牌子出宫去寻她二爹。皇后来闹过,口口声声的忠言逆耳大道理:“鬼神之事无凭无据,怎可轻信?皇宫本就禁用巫蛊之术,如今韵妃倒好,竟为个小病小灾,破后庭先列,这后宫还有没有法,有没有主。”
慕容元启是默许的,另外拨了一批太医来,日日用药,夜夜针灸,却效果不佳。
“娘娘,奴婢二爹已经在外候着了。”浣纱妾身道。
“传进来。”我道,喝一口茶,旋即蹙着眉头。
“草民叩见娘娘,娘娘千岁千……”
“别再千岁什么的,快过来瞧瞧……”我急道,浣纱忙推推她二爹,面带焦色。
他只瞧了我的脸色便道:“娘娘着是被人巫蛊,所以才会如此,草民这有桃心木的偶人一个,可以去病消灾。”
“放肆。”我将茶杯摔在他身上,热气滚滚的茶水烫的他一阵抖动。
“娘娘……娘娘恕罪。”浣纱‘扑通’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罢了,把那偶人拿来予本宫瞧瞧,若是本宫的病好不了,传杖棍刑。”我漠然道,对于他的偶人,心底竟抱着莫名的希冀。
只要是能够治好我的病……
四肢俱全的桃花木偶人呈在托盘,我看了一眼,指间掠过偶人,将其拿起。
“怎么做?”
“娘娘须得将它埋在老槐树下,自然就可达到辟邪驱病的效果。”
“赏。”我道,随下便让浣纱去做。
“没事便退下吧!”我漫不经心的说完,觉得睡意上来,既抵都抵不住。
梦里春暖花开,素白衣服的男子不远不近的追逐着嫣红女子的身影。
‘启郎,今儿个太医来报,有喜了。’
‘当真?’男子的声音带着初为人父的欣喜。
‘骗你作甚?就在这里待着十个月,便出来见你这个父亲。’女子甜甜一笑,偎在男子怀中,玩弄着一撮秀发。
‘给孩子想了名字?’
‘若是女孩定然像你,就叫慕容水欢,若是男娃……’
‘定然像启郎,呈个辰字,北辰帝星,慕容辰欢……’
女子一笑,面带羞红。
‘一切央着你的意思,就叫辰欢,北辰、帝星。’
‘启郎这番说的好像妾要的就是那坐不热的椅子?讨厌。’
‘若真是讨厌朕,朕不见你就是,总不过少几日喧闹。’
‘启郎……开玩笑的’
画面一转,寂月凄凄,寒风肆意。
‘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
‘这疯女人天天在这里狼嚎什么,进了这永阒宫还妄想出去不成。’
‘启郎,即便我日日在此吟唱,你也不愿来瞧我一眼吗?’
‘你们别说,想当初,人家韵妃娘娘可是让皇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呢。’
‘哼,苏柔韵,你可比皇后输得还惨。’
这个究竟是梦还是……我的将来?
惊呼直刺入耳,真真绕人思绪。
“天啊,娘娘脸色怎么这么白?”
“快传太医,快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