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那个野心最重的人,果然!
“医官还在吗?”我又翻转身子,往白纱外望去。
“在偏殿候着,大皇传召吗?”一舍人问。
“孤家忽觉头痛难忍,传。”我道,心下已难掩愤恨。
“四宫,你先回去吧。”
“是。”四宫唱诺,躬身退下。她大概也瞧出我的不耐烦。
耳边嗡嗡的鸣响
“可惜你大概一辈子也猜不到,自己嫡出的身份既然只是先皇为了皇家颜面而出的借口,你和十二宫不过是先皇的长姐与先皇产下的孽子,不可饶恕,世人不容的孽子。”
是四宫亲口说出的话,她诬陷了自己的母亲,那么之前所说的一切都可能是她胡编乱造的!
“四宫。”我骤然扬声:“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慕容元启大破悉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他陪葬,你以色侍人,最终不过是遗忘,后宫的美貌日日常新,却很少有人顾眷旧情。靠色得宠的过客,能在他心中留下多少念想呢?”
谁的环佩叮啉泠泠作响。
“大皇万福。”医官恰时赶到,打断四宫要接下去的话。
“过来给孤家瞧瞧。”我慵懒道,似乎刚才的话并未出自我的口中一般,瞧着那抹艳丽缓缓出去,心中忽然落寞。
宫人如月往我腕上覆着丝帕,如霞忙上前放下床帏,又领着一干宫人卷起重重鲛绡纱幔,打点妥当了,这才向医官颔首示意。
医官垂头道了声:“臣冒犯”这才开始诊脉。
良久,终于见他收回了手去,却是起身下拜。
“大皇的毒真是怪了,前一刻还有些急剧,现下却有些好转的迹象,不知大皇服用了什么?”医官问。
“孤家那吃了什么,不过是燃了四宫在广安寺里求来的香,如月,拿来给医官瞧瞧。”
香递上来,原本在远处大鼎里燃着还不甚味浓,到这下挨近一闻,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
“大皇。”如霞慌张的递过一杯温茶,我借机道:“孤家是不是老了很多?”
“大皇说笑呢,大皇正直桃李年华,怎么会老呢。”一宫人阿谀道。
“孤家方才与四宫聊话时,她便提到有长生药一说。”我抿唇笑道,食指敲打着床沿,眼中忽然放光:“如月,去传孤家的旨,全国收寻长生不老药,赏爵进位,犒劳金银,必不食言。”
“大皇。”一片喧哗,众人一致退外四步,呼啦啦跪下。
“怎么?不可吗?”我冷笑,其实我哪是真真为了寻长生药,不过是借此机会让九宫收敛脾性,在寻个机会造个谣言,九宫陵墓的一切也就……明了了!
“大皇三思,长生药一说本就是神话谣言不可轻信,这又是战乱的当口,万不能以一己私欲,弄得人心惶惶。”九宫不知何时守在了殿外,听到内殿声响进来,说的言辞凿凿。
“如月,还不去传旨?”我不理会九宫,翻转身去歇下,大殿安静无声,唯一可听见的便是更漏沙沙。
“长生药寻不得啊。”九宫哀声。
“孤家偏偏要寻,谁再敢多言,就地诛杀!”
可笑九宫自持聪明,终于还是没能逃过我设下的陷,想来朝野内外也都在等着看戏,何不遂了各位看官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