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五年
“成平公要建陵墓?”我把玩奏折,有些发笑。
“司设怎么说?”我问,将奏折砸在他脚下。
钟司设微微抬首,小心翼翼道:“成平公虽是皇亲国戚,但……”
我瞧一眼压着头的九宫,她微笑着。
“准。”
“退朝。”
迤逦明黄龙袍,踏着晨光。
“你瞧瞧,这就打算建陵墓了。”我浅浅的尝一口阒月做的炸饼酥,微微蹙眉。
“走的走,死的死,九宫这是在暗示孤家……什么呢?”我顿首,面上一凛,旋即淡淡道:“这宫中愈发清冷了,从前还有些说话闹事的,现在连人性气儿也没了。”
四宫正在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下去,仰头望天时,日色如金明晃晃地炫目,沐着阳光,周身那样暖洋,心口却无可抑制地翻上冰凉来。
“十一,那个阒月恐怕不简单的只是个舍人吧。”四宫浅笑,饶有兴趣的望着棋盘。
“这宫里有几个省油的?你瞧瞧这九宫,昨儿个还一个妹妹一个妹妹的叫着,今儿个便为这自保,起折了?”我嗤笑,不知何来的烦心,一扫棋盘:“不玩了,明日在下吧。”
长陵五年秋,宜建,祭天取道,待礼成,成平陵便开始动手了。
“主子。”
暗沉的宫室里一点微光明明灭灭,映照着灯下女子倾城的容颜。渐渐行近的脚步虽放得极轻,却还是惊得烛火跳了一跳,扰乱地下拉得老长的影子。
“动手了?”她定定瞧着眼前光影摇曳,话音轻飘飘的有着不真实感。
“主子。”舍人犹豫。
“十宫那边有动静没?”女子浅浅一笑,拨弄火焰,笑得诡异
“有,十宫殿下明日便会上草折,返朝的折子一般是无法驳回的,只是要看大皇将殿下安在哪处了。”舍人在答,话间小心翼翼,生怕坏了女子的心情。
“安在哪处不是死?十宫知道的那么多,在不死,连老天也瞧不过去吧。”心中惆怅渐满,不觉失了颜色。
“主子真要动手?”那舍人似乎有些犹疑,女子嗔道:“如何不是真的?”
“同样是嫡女,妹妹却比姐姐得宠,妹妹却抢去了原本属于姐姐的皇位,她可问心无愧?”女子有些失态,脸色苍白。
“对了,阒月。”女子忽问,转过头来,神色清冷:“这是慢性毒药,一日两日瞧不出什么,你既是贴身伺候她的人,大概也要经手她的饭菜,下药的事便交给你来办,事成之后,你的母亲……”
那舍人仰头,烛光照亮了他的脸,玉冠束发,剑眉星目,岂不是就是阒月?
“这……”阒月略有迟疑,却伸手接下,藏于袖中。
“阒月,你要搞清楚,收留你的是我,你真正的主子是我。”女子强调,笑的心寒:“我要将她从我手中夺走的,如她母妃一般,尽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