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三年春,良太殿公罔氏薨,年百岁,谥俪天明德贤顺淑柔太上殿,葬于先皇陵东,举国同丧。
长陵四年,查巫马氏一族一案番,涉万人余,斩巫马徐夫,斩十六大宫汉,斩五大宫莹。
长陵四年初夏,王与柯氏侍君泛舟,于紫宸宫遇刺,查,软禁八大宫清,偏苑废宫四位,分为一宫晨,十九宫莲,十八宫冉,二十四宫茜。处以极刑,其母殿苟,顺,淑,敏,赐白绫,缢。
长陵四年冬,王二五生辰,设宴昭欢宫,饮酒。
二十宫敬红香珠酒,王推托,由蓝衣舍人称心公子代劳,当场薨。
“称心,称心。”
“大皇。”
手无力垂下,我有些发抖,盯着尤为反应的二十宫,咬牙切齿:“把她带下去,好好的审审。”
“大皇冤枉,臣不知道酒水有毒,大皇冤枉。”
银烛高照,殿中亮如白昼,满目锦绣。堂下女乐一曲歌毕,丝竹之声犹萦回在耳。她们似乎还没发觉到屏风后的贵人们的变动,却叫那声怒斥下的丢了魂。
堂下众人眼瞧见二十宫被拖下去,纷纷离席跪地,大气不敢出。
“查,查……查出要陷害孤家的那一位,非叫他挫骨扬灰,不得好死。”语中残酷意味教人不寒而栗。
她们要我死,如果不是称心喝下酒,那么倒在地上的就是我。
入夜,闹出此事,生辰宴只得不欢而散,我伏案写字,柯敛为我碾墨。
“大皇。”柯敛叫道,他也唤得小心翼翼,我微微抬首,见他努努嘴,一边的黄衣舍人匍匐跪在地上。
我踱步上前已是劈头盖脸发问:“审出来了?”
黄衣舍人一个轻颤,含糊道:“还没审出来,二十大宫至今不说一句话,司刑大人问,是否用刑?”
我一愣,沉吟片刻,目中狠厉光芒一闪而没:“用刑!”
黄衣舍人领命下去,柯敛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大皇。”
“何事?”我蹲在他面前,问。
“今日一过,大皇就二十又五了,好好的桃李年华却永远的浪费在争斗中,值得吗?”柯敛低叹,我不由放软口气:“小柯,不是一直有你陪着吗?睡吧。”
“病还时常发作吗?”我抱住他,整个身子冷极了,锦被也不暖。
“少,只要跟在大皇身边,病魔也不敢侵臣。”他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我忍不住低低的笑一声,言:“你愈发会说话,嘴甜得和蜜似得。”
“小柯,等战事一缓和,孤家便让人给你上天山寻药,在不会让你苦一点点。”我低喃,有些倦意,只将毒酒一事放于脑后。
称心,果然还是为我而死,他不过三十四岁,还那么年轻。
“大皇怎么哭了?”
“哭了?怎么会哭呢?”
的确有咸咸的东西流到嘴里。
“哦,孤家想称心了,他对孤家是真心的好,死心眼的好,可就这么死了,孤家心里空空的,空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