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已停,车到巷口进不去只能停在路边,天佑一回头才发觉温蕊早已进入梦乡。
柔弱的路灯照在她婴儿般的肌肤上,泛起朦胧之感,乌黑的秀发散乱在修长的脖颈之上,V字型的衣领里双峰若隐若现……
天佑急忙收起慌乱的眼神,转过身轻关车门,依在车旁,轻呼一口气定了定神。
过了许久,缓缓睁开双眼的温蕊才发觉车已停下,而“司机”也不知了去向,于是眯着眼四下张望。
“不好意思我一上车就犯困,你怎么不叫醒我?”打着哈气的温蕊从车上下来。
天佑从后备箱取出电动车后,锁了车门道:“你家在哪,我送你进去。”
“啊,不用、不用,今天够麻烦您了,多谢!”温蕊窘得上前连忙扶住车把。
“好了,快走吧。”天佑一脸的不耐烦。
温蕊只好不再吭声,心中暗想,真是喜怒无常,好好的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老巷子里坑洼不平,天佑一不小心溅了一腿的泥,素有洁癖的他一脸嫌弃。
“到了,谢总,我家就在这个单元,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好,再见!”
温蕊真诚抱歉的表情还未收回,面对的已是天佑冷漠孤清的背影。
客厅的门一打开温蕊就看见正在和哥哥说话的菲儿。
“菲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菲儿和蕊蕊你们去喝点糖水,我来给温杰喂。”温蕊母亲端着银耳羹从厨房出来。
“谢谢阿姨。”
菲儿看阿姨走开后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温蕊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只有两万,你别嫌少。”
“我只是让你帮我算算贷记卡分期的利息,不是要借钱,快收好。”连忙将卡塞回菲儿。
“借银行的要付利息,还不如用我的呢。”
“菲儿你能来,我们全家不知道有多高兴,这就足够了。不瞒你说,我哥这病就算再花三四十万也不够的,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后续的治疗还要这么多?”
温蕊握了握菲儿的手道:“谢谢你,我哥真的没有看错人,你不必担心,我现在已经收了好几名学生,收入挺稳定,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善良乖巧的菲儿露出会心的微笑。
早晨,何涛一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就感到了低气压,天佑的脸色冷若冰霜,一旁的王翼脸涨的通红,鼻尖冒着虚汗。
安秘书疾走进来,送上报表就立刻撤了出去。
天佑翻看过后蹙眉道:
“这个月一共与十家企业、十六份购销合同即将到期,到目前为止有几家和我们续约?有几张订单在我们手上?”
王翼低头抿了抿嘴,迟疑了一下说:“只有六家同意与我们续约,其中还有八张订单在我们手上。
“只有六家续约?还跑了八张订单?”何涛也吃了一惊。
“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那些不与我们续约的企业去和谁签了约?
“……”
“不知道?到现在跑了四家合作伙伴,丢了八张订单,你却连对手是谁还搞不清?”
何涛向王翼追问:“为什么现在才来向我们汇报?”
“前段时间大家都在忙招投标的事,所以我想等你们忙完之后再说的”
“算了,也不能完全怪你,以后这些事一定要及时和我们沟通,前段时间公司所有的精力都在招投标上,对销售这块疏忽了。你现在立即和未续约的客户取得联系,看是否有补救的余地,就算于事无补至少也要问清他们和谁签了约,不续约的原因是什么,是价格、是质量、是售后的问题,务必弄清楚。好,去办吧。”
“对不起,我马上去办,一定尽快给您答复。”王翼急忙拿上报表走出办公室。
“嗨,少操一点心也不行呀,才想喘口气……”何涛郁闷道。
天佑刚要叮嘱,何涛挑了挑眉:“好,不用说,我懂。让我现在和这几家老总联系,约饭,公关对吧!我马溜的就去,命苦呀!”
天佑看着何涛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
周末下班后奥迪TT向别墅驰去,司机小张看着窗外说:“哎,前面那不是温老师吗?”
天佑和天赐一起向车窗外看去。
前方不远处,温蕊从保时捷911车里下来,没走几步,一名男子从驾驶座下来,拿着包追了上去。
“拜托,你已经当老师了,能不能走点心,怎么还整天丢三落四的,这些书可是我压箱底的,要不是看在你教学生的份上,我才舍不得借给你呢!”池华拿起书敲了敲温蕊的头道。
温蕊一脸宠腻的笑着挥手和他道别。
“那是不是温老师的男朋友呀?”天赐在旁撅着嘴说。
“当男朋友的话,年龄大了些吧,这人至少比温老师大十几岁呢,不过看着挺有钱,这车和他那身行头够有派。”小张笑道。
“你们OUT了,现在都是萝丽爱大叔,年轻的有几个有钱的?”
天佑和小张惊讶地齐刷刷看向天赐。
“你一天都从哪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大人的事你少操心!”
“本来吗,温老师一个包都1万多呢,没有钱怎么当她男朋友?”天赐不服气道。
“哇,温老师不是刚毕业吗,就这么物质?”
“你们这些年轻人哪个不是月光族?好,天赐快上课去。”
司机小张抿嘴在车内偷笑。
一上课温蕊就开始对上次所学的识谱情况进行检查。
“天赐来,我指着谱子,你来唱一遍给我听。”
天赐眯着眼,使劲凑上前,看着乐谱磕磕巴巴地唱着。
温蕊不太满意,发现谱子下面标地乱七八糟,仔细一看,差点笑喷道:
“这是谁标的,太有才了,五线谱底下标简谱,就像学英语下面标中文一样,先是爸死、妈死、然后全家死的,你永远都是先在脑子里把五线谱变成简谱,才能弹出来,这样形成了依赖性,恶性循环!决对不行。”
天佑顿时一脸黑线,和天赐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子上。
温蕊伸出手:“这样吧,我教你们平常有空怎么练习识谱,伸开手,五根手指就好比是五条线,你再按照口诀反复练习,我保证不出一周一定能记住!”
一节课下来,父子俩云山雾罩,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无奈。
葛姨在客厅道:“温老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不了,谢谢。我吃过了,你们快吃吧。”
“是跟刚才的男朋友一起吃的吧?”天赐八卦道。
天佑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温蕊。
“刚才的?”
“那个开保时捷911的大叔呀!”天赐眯着眼笑道。
“小兔崽子,那是你师傅的师傅,你是要叫太师傅的,少胡说八道,小心挨板子!”温蕊佯装举起手。
“我错了,师傅!”天赐笑得撒腿就跑。
天佑嘴角掠过一丝不经意的微笑。
接下来的一周里,天佑无论在餐厅、书房、办公室、上下班的车里都随时伸出手掌,不停地念念有词。
“熊猫do嘻嘻笑,下加一线把球抱,小鸭re呷呷呷,下加一间是它家。小猫mi咪咪咪,第一线中笑嘻嘻……”
女同事看着奇怪道:“谢总最近这是怎么了,天天见他伸个手指头,数过来数过去的?”
“估计正在算买的几支股票是涨还是跌了。”男同伴打趣道。
“喧呢吧,谢总这智商还用掰手指头算股票?”
“这是公司成立五周年庆典活动的计划书,你看一下。”何涛递给天佑。
“好,我等会看,这几天那四家不续约的公司老总都联系上了吗?”
“逐一联系过了,他们不是说忙就是改日,都推辞了。”
“可以理解,人家肯定是找到其他合作伙伴了,再和我们出来怕引起对方的误会。”
“王翼那边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现在能确定其中有三家都是和飞达纸业公司签了合作协议,另外一家还不清楚是和谁合作。”
“怎么又是飞达公司?他们跟我们较上劲了!”
“估计是上回输了标书,不甘心,想扳回一局。”
何涛追问道:“那三家没有透露为什么和飞达公司签约?”
“几个业务员都含糊其辞,不愿多讲。但我估计,产品价格相近质量也不相上下的情况下,怕就是些拿不到台面的事了。”
“你是说回扣?”
“坦白地说飞达公司这几年的产品质量一直比较稳定,而且成本控制的也不错,和我们的产品质量相差的不算太多,所以这些小的客户在利益的驱动下,选了飞达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和君王集团公司的订单,他们每年和我们都有价值8000万的合约,这可对我们明年全年的任务完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们近期最好就找机会和君王集团的赵总接洽一下,探探口风。”
何涛兴奋地说:
“我想趁着下周我们集团公司成立五周年活动的契机,把我们所有的新老客户都请来,特别是对像赵总这样的高端客户好好招待答谢一下,顺便把续约的事提一下,这样可能效果更好些,你说呢?”
“公关、洽谈一直是你的强项,一切都听你的。我会让人力部、财务部、后勤部全力配合你!”
“你瞧好吧!”何涛信心满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