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一行人翻山越岭也不知在山林中走了几天,终于见到了熟悉的山中小路。不敢再乱跑,一行人沿着小路一直向东,赶在中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官道。这一次的经历说起来真有些离奇诡异,无情多次询问檀木却只从檀木那里知道些只言片语,很是零碎无法拼凑出那个奇怪的所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虽然大家都想弄清楚,但是却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上了官道又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气势恢宏的雄城汾京,玄朝帝都纳万千气象,第一次见得的人难免会生出无尽的感叹。无趣和檀木就是这般模样,高达十丈的城门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雄伟。雄伟这个词在这座城池面前从形容词化作了可感知的名词。
无尘显然是见怪不怪完全没有这种感情,其实想想他第一次见到这座城池时的样子,恐怕比无趣和檀木还要不堪。往事不堪回首,算了。无尘喝了一声:“两个别看了,再等会儿城门都关了,咱睡护城河去啊!”无趣和檀木这才如梦初醒,两人跟着无尘进了城门。
无尘领着一行人在城里转悠了半天,东看看西瞧瞧,显然不是在找住处。看无尘又向一个卖胭脂的摊子走去,无情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上来道:“师兄,咱还去不去昭国寺挂单了?”言语之中满腔不满。
“诶……”无尘拿起一盒淡粉色的胭脂道:“老板,这胭脂咋卖啊?”
卖胭脂的老板一脸尴尬地看着无尘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无尘这身行头显然就是出家的僧人,这僧人哪有卖胭脂的?当今天子崇佛,对僧人礼下敬重。相对的,百姓对僧人也自然崇敬。这京城的僧侣多是得道高僧,哪里见过像无尘这般奇葩无礼的和尚。
无情见无尘不理他,心头一恨,一巴掌拍在无尘的后脑勺上。无尘正打开胭脂盒看胭脂的成色呢。这一巴掌直接就让无尘把胭脂铺了一脸。无尘满脸被胭脂刷得通红,侧脸看着无情道:“师弟,本来我是不想买的,现在倒好,不买都不行了。”无尘说完回头看着老板,面无表情道:“老板,你说是吧?”
本来还一脸尴尬的老板,扑哧一声就乐开了。无情憋了半天终于也憋不住笑了出来。无尘那面无表情的猴屁股实在是太搞笑了。无尘也不搭理嘲笑他的人,把剩下的半盒胭脂揣进怀里,又从怀里掏了一粒碎银子放在老板的摊子上算是付了账。
“还看什么看,走呗。”无尘说完头前领路,后面跟着笑开了花的一众人。
日头西斜的时候,一众人到了目的地——玄朝昭国寺。
进入寺中挂单下榻自不必多谈。昭国寺乃是中原俗世第一宝刹,僧众如云,香客如雨,香火鼎盛,虽在闹市却另有一番佛门气象。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昭国寺的方丈主持竟然也是师出天音寺,乃是天音寺空寂方丈的记名弟子,算起来还算是无尘的师弟。只不过俗世的字辈并不跟着天音寺的字辈来,所以这昭国寺的方丈法名——玄仰。听得知客僧来报说是天音寺来客,玄仰大师亲自出迎,问明无尘等人来历之后更是伏地叩拜,昭国寺一众僧侣自然是跟从。无尘这才知道原来天音寺在俗世的名头如此响亮,看来自己以后要好好利用啊!
玄仰问起无尘的师尊,无尘先说了在天音寺外院的空寂方丈,玄仰肃然起敬口称大师,赶忙要下拜,还好无尘动作快一把将他拉住。无尘道:“这空寂老……”老秃驴这三个字他没敢说出来,看这玄仰的样子显然是空寂的铁杆粉丝,自己要是在这样的铁杆粉丝面前诋毁他心中的偶像恐怕今晚住在昭国寺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无尘赶紧把秃驴两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空寂老法师这么厉害?我看他也不会什么武技啊?”无尘理解的厉害就是像金刚尊和菩提尊那种,举手投足之间可以毁天灭地,横断江河。在他看来,那才是真正的实力,而空寂老和尚顶多算是一个菜瓜。
“阿弥陀佛,师兄谬言,师兄谬言了。空寂大师乃世间佛法三教归一之首,五十年前曾在天音寺回音壁前立十论,设法坛,向天下佛门宣战,凡有谁能驳倒十论之一,他便当场咬舌自尽。”说到这里,玄仰满眼星星,仿佛回忆起了偶像当年的风采。
无尘心中腹诽:这么牛!向天下宣战打嘴皮子仗,这完全就是闲的蛋疼。
“那一战历时三个月,整整九十日。那佛门十论如晃晃天河,无人能驳倒一条,从此空寂大师名声大震,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玄仰说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是向往还是无尽的惦念。无尘看不出来,反正无尘对这种事情是没什么兴趣,也不多谈,悻悻作罢。看玄仰这个样子,自己是菩提尊的徒弟的事情怕是不能跟他讲了,一个空寂就已经让他把自己的禅房都让出来了,要是知道自己和无情、无趣是菩提尊的徒弟,那怕是要把他们几个供起来才能显示他对菩提尊的尊敬了。
夜悄悄地走向了汾京,来得稍微早了一些。不过,众人赶路都挺累的纷纷睡下。天渐渐黑尽,无尘听得些许响动,眉头轻皱睁开了眼。他翻了个身从床上爬起,看着窗外一个人影忽闪一下就滑了过去。
我靠!有鬼!无尘瞬间大脑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上次经历恶鬼屠城事件之后,一向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开始相信世间有鬼这个事实。连菩提尊这种变态都能有,鬼又算什么不能理解的事务呢。
他心头虽然怕,但是有了上次的事情打底,倒也没有那么恐惧。无尘起身缓缓向门边挪去,他光着脚,脚法呈八字形张开,这是佛身身法的起势。一有不对,马上撤离。心中有了打算,无尘吱呀一声推开了门。他探出脑袋四下打量。没人啊!他刚想把脑袋缩回去,突然门后头一个身影窜了上来。砰,一声闷响,门被巨力撞了一下。无尘一声惨叫!脑袋被门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