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正在楼上打盹,为了便于管理茶楼,我把住处安在茶楼的后院,茶楼上有个小隔间我当成办公室。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听得楼梯劈啪地响,胭脂的惊叫:“小爷,当心我们的梯子,你怎么每来都象要拆房子似的。”我差点笑出声,这还能是谁啊,肯定是元霸来了,果然昨天弄清我身份,今天这孩子就解放了。我走出雅间,元霸正冲上来。“李元霸,你给我看着点,坏了我家东西,找你赔啦。”“悠扬,闷死我了,我们出去玩吧。”话没说完他已经拉着我的手往楼下去。
“臭小孩,又叫我名字,你要叫我哥哥的。”
“谁要叫你哥哥啊,你看你都比我矮!”他撅着嘴瞪着我。这孩子不晓得是怎么长的,刚见的时候还比我矮,后来隔三岔五的就长个子,整个象见风长似的,开始还愿意叫我哥哥,后来个子一高,就直唤我名字,真把我气死了。
我跳起来一巴掌拍他脑袋瓜子:“小笨蛋,长幼有序又不是比身高。”
“二哥,我说你不用担心吧,我哪敢欺负他啊。还没欺负他就说一堆大道理了。”元霸停下脚步,对前面站着的人说。被他这么一停,我一个踉跄,有个怀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直直地撞进去了,。
“小屁孩,你害我啊。”我挣扎着抬起头来,一股淡淡的草香中看见一双明亮狭长的眼睛带着笑意盯着我。
李世民!我双手一伸,近乎本能把他推开。他大概没想我的反应是这样的,退后几步稳住身形,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锦袍如雪,长身玉立,眼眸似墨,深深地看着我。我的脸蹭得红了。
“元霸,你伤到乐公子了。”
元霸也被我刚才的踉跄吓一跳,靠近我有力搂着我肩膀说:“没事没事,你不要生气哦。”
“元霸!”
我还没出声,李世民已经声音严厉了,李元霸吓得把手收了回去。
“没事啦,你们去不去玩啊。”我看场面尴尬,赶紧出声。“我去拿个风筝,你们等我一下。”
三人于是骑马漫步到郊野,他们都诧异,我怎么让马驮一个大箱子。我也不理会,我想,一会野餐你们就知道好处了。
“你说的风筝原来就是纸鸢啊。”李世民笑着对我说。我看着李元霸高兴地把风筝放上天,轻声吟道:“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好诗!是你作的么?”
“不是啦,我哪有那么好的能耐啊,是我家私塾的先生做的。”
“可惜如今不是春季,不然此处该是莺飞草长,桃红柳绿的美景了。”
“季节如何非人力能为,可是,只要有好的心境,什么时候放风筝感受不都是一样的么?所谓境由心生便是如此吧,人要是豁达,便是绝境也成坦途。”我有些感慨地说。
“境由心生说得不错。”李世民深深地看着我。我不敢接触他的眼神,却能感觉灼灼的眼光,他的那双眼睛宛如深潭,叫人不小心就要身陷其中。我虽然一到这个时代便想找李世民来当个靠山,也只因为他最终会成为唐太宗,靠着他这边才可能保全自己而已,万没有存着别的什么心思,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有了陷落的危机了。
“悠扬,我可否这样叫你。”他的声音轻轻的,象是和风一般。
“可以。”我低着头,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烧。
“悠扬,悠扬,……”他缓慢清晰地重复我的名字。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紧了。“我们来野餐吧。”我赶紧找别的话题。
“野餐?”他有些疑惑。“打仗时的野炊么?”
“不完全是。”等我打开箱子,拿出茶具、炉子、点心出来,李世民总算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