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悠扬!”谁在耳边狂喊,我好累,胸口好痛,我是不是死了。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熟悉的的面孔都有些模糊。
“医官!医官!”那是徐世绩的声音。
好痛,真的好痛,忍不住想叫出声来,手不自觉地攥起,有温暖的掌心握着,只是那温暖里带着颤抖。怀抱着我的男子,白衣耀目,神情凝重,正是焦灼呼唤着我的是王伯当。
思想突然有些飘浮,我要死了吗?那长安城里的锦绣男子此刻又在何处驰骋?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悠扬!”王伯当的声音嘶哑。“不要睡!醒醒!”
他抱起我来,“密公,悠扬由我来疗伤!二哥叫医官把物品拿到帐里。”
我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想睡去,他却一直在耳边喊“悠扬!悠扬!不可睡去!”
然后象是坐在地上,他依然叫着我,声音低沉而焦灼。使劲睁开眼睛,他坐在我身前,眼里是慌乱、紧张、痛惜。
“伯当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的眼里一阵慌乱,顷刻又异常坚定,他捧着我的脸说:“悠扬,你听我说,我现在要切断这个箭镞,然后把箭拔出来。你要忍住痛!”说完,他一手握紧我身后的箭杆,一手拿起朱刃,手一挥,我忍不住惊叫一声,铁制的箭镞掉落地上,鲜血淋漓。
王伯当揽住我,在耳边低唤,“不要睡!不要睡!”
“好痛!”我忍不住哭起了起来。“好痛!伯当哥哥!”
他的手轻轻摩挲我的头发,说:“你若痛,便咬我的手臂。一会要解开你的衣裳,给你敷药,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是女子,所以不让他们进来,二哥在外面守着,他也是知道的。你要是生气,伤好了再打我出气。”
我刚想问他是不是那年去长安的时候知道的,胸口却感觉一空,好象有什么被抽离了一样,痛楚顷刻铺天盖地,直达骨髓。
“啊!”汗水和泪水一起洒落,痛得牙关紧咬,一阵晕眩,血气一阵汹涌,满口血腥。
“悠扬!不要睡去!”他紧紧抱着我。只觉他扯下的我的衣裳,有些什么东西散落下来,背后又是一阵刺骨的痛楚,然后就是胸前,我泪眼迷糊地看他,一脸的汗水涔涔,白衣已经染上鲜艳的血色,如艳丽的花朵,他的眼里尽是担忧。
“伯当哥哥,我好痛。”近乎自言自语,无力倒下。
他揽住我,唇轻轻印在我的额头。“没事!没事!还好,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心脉俱裂了。没事了!”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身上,只感觉他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伤口,给我缠上绷带,把我放在榻上,盖在被子,走了出去。一会又进来,似乎不只他一人,耳听王伯当说:“血已经止住,伤在心口上两寸,看看究竟情形如何?”
一人走近,搭脉检查伤势,突然惊异出声“这可是位姑娘家。”
“你看情形就好,切毋声张!”那是秦琼的声音。
“两位将军,这位姑娘伤势极重,虽已止血包扎,然一是失血过多,性命堪虞,二是伤在心口,损伤过重,今晚上若是发热不醒,恐怕就回天无力了!”
“我开个方子,先让她喝下,一切就要看天意了。”那人似是离开了。
“伯当!你怎样?”秦琼声音里充满担心。
“二哥!”王伯当的声音有些颤抖。“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好她!”
“伯当,莫难过,悠扬能捱过这一关的。你留在这里,我去催他们熬药。悠扬一定没事的。”秦琼走了出去。
想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身体象被劈裂开的痛,就是咬牙切齿也忍耐不了的疼痛,想叫出声,却困在喉咙里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