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军队贴出安民告示,又着士兵到周围的村庄宣传,表明唐公起兵在于为民请命,乃仁义之军,决不抢夺百姓。几日下来,百姓见军士行事都有章法,凡取物则必付钱款,并不扰民,也就民心安定,城外城内百姓进出自由,这样李家军队尚未做出任何攻势,西河守军的军心显得受到莫大的影响。
心里不禁赞叹,果然是将门之后,天生有打战的细胞。
虽然,李家兄弟每日都着人前去城下高声劝降,晓以大义,但是,郡丞高德儒死守不出,西河是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所以剩下的办法只有强行攻城。
整顿军容,架起云梯,拭亮刀剑,在一片呐喊声中,李家兄弟率先冲向城池,城上箭如飞蝗,密密疾飞,冲锋中的将士,或举起盾牌抵挡,或挥动手中的兵器打落箭矢,冲到城下,迅速搭起云梯,李家兄弟一马当先,攀登上去。
留在前沿阵地上的我看得是心惊肉跳,呐喊声、惨叫声交织,冲锋的身影和倒下身体那些都是鲜活的生命,也许一瞬间就消逝,战争,果然是残酷而不人道的。
城上飞矢、刀枪、石头密如雨丝,李建成的肩上已经中箭,一排石头落下,一个银色身影飞跃而过,李世民推开了李建成,两人都跌落城下。这边李元霸惊喝一声:“大哥、二哥!”城头军旗摇曳,杀声震天,仿佛是知道攻城的主帅已经受伤,士气大震的模样。
“元霸!”我第一次严肃地对这个孩子说话:“你看到那城头的大旗没有?”那稳稳挺立的旗帜正随风猎猎舒展。
“看到了!”李元霸热切地看着我,那眼中竟是按奈不住的跃跃欲试的光芒。
“你去!什么都不要管,只管把那旗子斩下来!”我也一样热切地看着他,对这个孩子充满信心。
“明白了!”他轻喝一声,取下挂在马背上的双锤,策马急驰奔向城下。我亦策马跟随在后,此时城上守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下,白蹄乌又是良马,来回纵跳,轻巧地躲开了了流箭飞矢。眼见李元霸挥动双锤向城墙上前进,城下,李家兄弟早已翻身站起,又攀上云梯。我怕元霸恋战,不由大声叫喊:“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元霸快砍下那杆帅旗!”那孩子似乎听到我的声音,骤然纵身一跃,宛如大鸟,飞上城头,足尖轻点,一个剪身,挥手一锤,城上帅旗应声折断,李元霸落在城上,真如战神,双锤挥舞,守军顿时大乱,李建成、李世民见状,振臂高呼,攻城将士从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城头。那兄弟三人在城上,首尾守望,互为呼应,斩杀敌人,配合甚为默契,果然是骨肉连心。
西河城被攻下了,大军开进城中,李家兄弟严令军士不得扰民,安抚百姓,好生对待降兵。士兵们抓了郡丞高德儒,押解到李家兄弟面前。
李家双雄经浴血奋战,身上负伤,全身血迹,李建成还好是穿着深色铠甲显不出明显的血迹,只是深浅班驳,李世民则是快成血人模样,连袖子都染红了。但是,两人皆是气宇轩昂,英姿挺拔。
李建成说道:“高大人!皇帝荒*无道,天下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我李家奉承天命,意在安民兴邦,非为叛乱。你为何执迷不悟,抗拒义军!该当何罪!”
高德儒倨傲道:“尔等起兵便视同叛乱!高某为朝廷命官,自不会与你们同流!”
“高德儒!你这贪官,不要在此惺惺做忠臣之态,你负隅顽抗累及我义军将士死伤无数,而今还口出狂言,若不杀你,焉能慰我将士在天之灵!”李世民说罢,宝剑一挥,高德儒当即身首异处,血溅当场。我险些惊叫,胃里不禁一阵翻腾。
“世民!”李建成声音中略带责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大哥!此等贪官留着也是害人!”李世民愤然说道。
“也罢!”李建成对副将道:“传令下去,西河贼首已负罪伏诛,其余官员军将概不追究!”
副将领命正要下去,李世民道:“且慢,大哥何不派人去收集图册,查封粮仓、府库,告示安民?”李建成点头赞同。
待到众人离去,我哇得一声,忍不住吐得翻江倒海,李元霸着急地拍着我的脊背:“悠扬!你要不要紧啊?”
李家兄弟看着我,竟都垂头叹气,刚要朝我走来,我便大喊:“你们不要来,血味好重哦!”李元霸喃喃道:“我也是。”我一把把他推开,扶着墙大口喘气,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