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跟着颉利才进入一处营帐,便被按伏在地上,我第一次对没学武功这个事实感到痛恨。
痛!虽然地上铺着厚厚毡席,可是被反绞着的手痛得似是断掉了。很快的人已经被身后那两个人狠狠地拽了起来,半跪着面朝颉利。那人的目光也正紧紧地锁着我。
走近了,低下身,大手抬起我的下颌。
“唐使!乐悠扬!你竟然一再地戏弄本大汗!”
挣扎着,却没有任何结果。我闷声地说:“大汗说什么呢?乐悠扬何曾对大汗有任何不敬?联姻之事,若非大汗应许,焉能玉成?再说,当日比赛也是大汗首肯的。”
“是吗?”他手上一用力,我就痛得直抽气。
“大汗难道没听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么?”我强笑着。“何况现在突厥和大唐是亲家。”
颉利哈哈笑道:“亲家?!何妨亲上加亲!”
下颌一松,他的大手抚上我的脸颊。
心头大骇!竭力地往后,避开那恐怖的手掌。
“大汗这是做什么!”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恐惧,使劲地挣挣自己的被制住的双手,惨!那后面的两人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颉利使了一个眼色,我身后的禁锢的便消失,那两人低着头退了出去。
没了束缚,坐在地上,心头的恐惧反而剧烈起来。
一只大手搭上了肩膀,我惊惶地去摆脱,纠缠间,一边的衣裳被扯落,隐隐露出胸口白色的束带。
退到角落,头发散乱,脑子有些发懵的,呼吸沉重,拽着怀里朱刃,只听到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
“大汗不觉得这样太无耻了吗?”
眼光扫过我的全身,贪婪还有不掩饰的欲望。颉利缓步向我走来,狞笑着,就象一头嗜血的恶狼。
“女人不过就是要臣服男人的身下,本大汗对想要得到的东西,决不手软!”
红色的毫光闪过,我淡淡地笑着,朱刃直对颉利的身形。
“可惜我从来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颉利现出惊动的神色,几乎是惊叫出声。
“朱刃为何在你手上!”
趁着他这片刻的惊疑,我迅速曲指从口中打了极响亮的一个呼哨,低身用手使劲一拉,毡席被这么一扯,那边的颉利一个踉跄不稳就摔在地上。反手在身后的帐布上破开长长的口子,转身就从这从口子中钻出去。身子已经冲出来了,脑后一紧,头发绷直了,一刹那,痛得我快晕过去,啪地跪在地上。
“不识好歹的女人!看你往哪跑!”颉利在身后狠狠地拽着我的长发。
耳听得马匹的嘶鸣,狮子骢正在不远处。
脚跟用力,半侧过身子,手起剑落,长发立断,借着那瞬间的冲劲,奔了出去,再打起近乎凄厉呼哨,狮子骢宛如神兽飞驰到我的身前。
不知何时,刚才还在帐篷中宴饮的众人都跑了出来,许多侍从都打着火把,整个营地登时哗然。
坐在狮子骢的背上,执着缰绳,这马匹不安分地呼着大气,跺着马蹄,把想围过来的人都赶开了去,一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豪气,我勒住狮子骢,手握朱刃指向那或惊疑、或恼怒的人群,再指向手上还抓着我的短发的颉利。
“尔等认不得这把神兵了吗?”
那些人都盯着我手中朱刃,惶惑不知所措,看看我,又看看颉利。突利在人群之中,静静地看着我,原来的担忧神色褪去了,嘴角勾着不明显地曲线,他眼里光芒闪动,些许的惊愕,些许的不安,些许的欣赏,还有一种突然之间让我觉得有些脸红的情绪。
唐使怎么是女的?
那是朱刃啊?
朱刃啊!宝物啊!
朱刃怎么到了她手上?
大汗是……?
你看她衣裳不整的!
这女人还真好看!
……
窃窃的低语,在围观的人群散播,我微笑着看着他们,拼命按下胸口那翻涌的血气,极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自信而骄傲。
“朱刃是何地位,诸位比我更清楚!”清清嗓子,我看向一脸凶相的颉利说。“突厥和大唐的联姻想来必是千古的佳话,大汗仁厚之德,乐悠扬在此先行谢过,告辞了!”
轻拉缰绳,狮子骢即刻会意,长嘶一声,扬起前蹄,人群一阵慌乱。
“可汗可愿与我同行!”我轻笑着,在狮子骢跑到突利身边的时候,从马上俯身问他。
突利的眸光顷刻柔成一弘秋水,唇间微动,容颜耀目,他的嗓音温暖响亮。
“敢不从命。”
温热的手心握住我冰冷的手,翻身上马,无视众人,我们扬鞭离去,一声清越的哨响,突利的大马就跟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