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商定完毕，草原已是夜深，皓月千里。并辔而行，一路无话，四周弥漫着青草的香气。
驾着马儿正想入营。
身后的突利忽然叫住我：“悠扬！”
回首望他，朗月之下，其人容颜艳绝，宛如神祗。
“你可以反悔，我绝不强求。”犹豫片刻，他的声音微涩。
我哑然失笑，望进他的双眸之中，他的眼神迷蒙缠绵。
“你什么时候变得不自信了。”翻身下马，我轻拍了白蹄乌一下，它很是乖巧地小跑入营。我走到突利马下，他正凝视着我。
仰首看他。
“你不知道，你也是很好的吗？”
眸光闪动，他俯下身来，贴着我的脸颊，幽幽地低语道：“我必会让你连这也字都去掉。”
徐世绩在帐前，盯着我看，无端地让我有点心乱。
“突利知晓你的身份？”他跨步立在我身侧。
“嗯。”我平静地回答。“早已知晓。”
“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他的声音冷冷冰冰。
“四哥。事后我会以教授公主大唐礼仪的理由留在这里。你只需回朝复命就是了。”
“你犯傻了么？”徐世绩猛地拽住我的胳膊。“拿你自己来交换，殿下若是知道，非要发疯不可！”
“他不会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什么才是最紧要的。”
次日，再次谒见颉利。
“你这个逃犯怎地又来了？”颉利出言不善。
我依足礼仪行了礼，淡淡回话道：“大汗此言差矣。当日始毕可汗只是挽留我在突厥做客，乐悠扬并非什么犯人，再说，做客久了，总是要回家去的，哪里能赖在这里不走，又何来逃犯一说。”
“巧言令色之徒！”颉利也知道在言语上占不了什么便宜，便不再纠缠。“求亲之事，本大汗已经说了，阿史那雁公主已有人提亲，不会嫁给你家秦王的，你们就回去复命吧。”
“大汗且慢！素闻草原女子选亲乃是自主选择，公主乃草原之花，有人提亲这是当然，只是要婚嫁何人总要公主自己选吧。大汗只说有人提亲，不提公主之意，可见，我家秦王未必没有机会！”
座下的各个部族的首领有的不以为然，也有的颔首以示赞同。
“汉狗！滚回去，雁公主才不会看上你们呢！”有个年轻的首领突然口出恶言。
“都林穆！”座上的突利眉头一挑，一脸不悦的看向那人。
“突利可汗，我都林穆是草原的雄鹰，姑娘眼里的好情郎，雁妹子嫁到我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突利的眼中急速地掠过一丝明显的厌恶。
原来这个都林穆就是向阿史那雁求亲的人。
“大汗。”都林穆面向颉利弯腰行礼道。“请大汗把雁妹子嫁给都林穆，把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汉狗赶出草原。”
“侄子。”颉利转向突利。“都林穆是草原的好汉子，雁儿嫁给他也不算是辱没。”
“大汗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想嫁妹妹似的。”突利把玩着手中酒杯，姿态慵懒，眼光轻轻向我扫来。“不过唐使说的是，我突厥的女子向来都是自己挑的如意郎君，何况雁儿的身份岂是一求即得的。”
“大汗。突利可汗，还有这位都林穆首领。”我躬身朝各自行了个礼。起身面向座上众人说道：“素闻突厥人人剽悍善战，男子都善于骑射摔跤，今日两家共争一女，都林穆首领是草原的雄鹰，我家秦王殿下更是人中龙凤，何不就依着草原的风俗一决人选。”
这个提议似乎得到了座上大部分人的同意。
谁想这时突利又懒懒地问道：“比试倒是好，不过，在此之前唐使倒是说说，你家秦王殿下有何过人的地方。”
我抬眼看他，他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见我的看他，一脸的戏谑。这人怎么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我家秦王殿下啊。”我毫不避忌地盯着突利。“譬如花坞春晓，容光叫人迷恋，譬如黎明朝阳，威仪令人景仰。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之外，大才岂止出将入相；倜傥风流，姿仪俊美之至，容貌可比潘郎。”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突利的神色瞬间暗藏沉，谁让我那高扬的语调那般的骄傲，仿似炫耀着自己的珍宝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