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心思细密,晚辈钦佩之至。”
这人深得李渊欢心,还是跟他打好关系要紧。
裴寂淡淡一笑。
“启禀陛下,臣曾无意中得到突厥王族的一件宝物。据说突厥王族寻找此物甚久,臣想用此物作为求亲的信物。臣认为突利必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臣愿护卫和亲使者前往的突厥!”
秦琼和徐世绩几乎同时出列,异口同声地说出一样的话。
李渊最后派了徐世绩带了精锐士兵护送求亲队伍。有了老徐做伴,就清闲了许多,聘礼,车队什么的,都是他在组织处理。面圣之后,我便闭门谢客,一心疗养身体,突厥的行程会隐藏着多少的凶险,一切都是未知数。
几日后,备齐了所有的聘礼,整装待发。启程之前,徐世绩拿了长长一张礼单给我,直看得我瞠目结舌。
车队出了城,很快就到了郊野。远远就看见路旁的树林边上,有一人一马立着。
徐世绩眼尖。
“长孙无忌大人?”
侧首看来。
“四哥,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干吗在哪里?有别的路没?不如绕道。”我心里戚戚,不会李世民也来了吧,这些日子的闭门拒客,也没听说他去过飞马馆,这会又来做什么。
徐世绩很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丫头,你担心遇见谁呢?”
长孙无忌已经策马迎上前来。
“乐大人,徐将军,秦王殿下在林子里设席为两位饯行。”无忌在马背上一付公事公办的神情。
徐世绩看看我,似乎在征询我的意见。
“长孙大人,秦王殿下有何吩咐,大人直说就是。”
长孙无忌微微一怔,大概没料想,我竟是这样的不合作。
徐世绩脸上浮出笑意。
“长孙大人,这路途遥远,我们要赶紧,免得误了大事。还秦王放心,我等一定不负重托。”
“正是因为北上突厥,路程辛苦,形势不明,殿下忧虑甚重,特备下薄酒,以表心意。”无忌有些眼巴巴地看着我。
眼光掠过无忌,投向那边的树林,紫马锦袍,那人正伫立林边,似有所待。
心中一阵恼怒,总是这样,每次都是我心急火燎,他就象一池静水,似乎只要做出等待的姿态,就拿准了我一定象蠢笨的飞蛾一样,明知道那是一团火焰还死活不顾的飞扑过去。
不理会无忌,也没向徐世绩示意,抖动缰绳,白蹄乌向李世民的方向奔去。
“殿下放心,臣一定把阿史那雁给你娶回来!”勒住马匹,看向他。
李世民静静地凝视着我,一阵沉寂。我们就那样对视着。
移开视线。
“殿下若没有什么要吩咐的,臣告辞了。”
“一定要这样吗?悠扬?”
拉转了马首,才听到他的声音。
侧身回首,他拽着缰绳的手上,骨节泛白。
“殿下注定是成就不世功业的天之骄子。”只觉得自己的心发慌,喉咙都有些干涩。“没有什么不能放下,不是么?”
他有些挫败似地垂下眼帘。
“我心里明白。所以朝廷之上,不再反对。可是……”
他抬眼凝望而来,一刹那,柔情、无奈、迷茫、痛楚……。原来,一个人的目光可以包含这么的多东西。
“真的一定要这样吗?悠扬?”
心头一颤,隐隐的痛楚无声无息地弥漫开去,直达骨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痛苦。
“我——是你的同伴。”心在痛,微笑却浮上嘴角。是的,我是他的同伴,无论怎样,总是站在属于他的一边,却永远成不了他的爱人。
“端倪已有,若不全力占住有利之地,到那时,你要如何自处?”
我爱的人,将要娶别的女子做他的新娘,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投进他的怀抱,可是,我还是不能不爱他,还是不能不成全他。
“你不能做的,我来做!你要相信我!”
他的眼眸明净而澄澈,我清楚地看到自己唇畔的一抹浅笑。如果,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直达灵魂的话,我只想知道,在他的灵魂之上,可有我的印记,或许,这真是一种奢求。
淡淡的草香盈满我的世界,他的怀抱有我贪恋的温暖。
“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是不是?”
“世民……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