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所言甚是。”李元吉也插话了。“父皇莫让此人坏了和亲大计!”
抬起头来看向皇座,随即低头叩首,起身微笑着朝向李建成。
“太子殿下,齐王殿下多虑了。当初乐悠扬乃以一介平民的身份入的突厥,并非奉命出使,留在突厥亦是自愿,离开突厥,当然亦是自己的事情,与朝廷有何相干呢?这一点刘文静大人可以佐证。”我微微看向刘文静,他的视线亦悄悄投来。
文静,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做法,你一定也会助我一臂之力。
“陛下,当初乐悠扬确是以平民之身到突厥的。”刘文静终于出声了。“留在突厥之事亦是乐悠扬自己的决定的,并非朝廷的意思。”
皇座上的李渊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似在回想沉思。
“诸卿以为如何?”李渊开声问道。
“父皇,此人以诈死之计私逃出突厥,如今再往突厥,颉利怎肯罢休!和亲大计许胜不许败,咱们可都冒不起这个险!”李元吉上前一步在我身侧高声反对。
群臣中亦有附和者。
长孙无忌早已是一脸的焦灼,我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当时说的是安排面圣,谋划和亲,我却没告诉他,我要当这个求亲的使者,此刻他必定心急火燎。
“儿臣亦认为乐悠扬并非此行最佳人选。刘文静素来熟识突厥事务,儿臣以为,文静担任求亲之使为佳。”李世民翩然出列,语调淡然。
“陛下。小民以为自己乃此行之最佳人选。”虽是初夏,这大殿的地板依然僵硬而冰冷,膝盖实在有些受不了,得赶紧结束这种状态,借着说话,我微微挪了挪位置。
“陛下,时下突厥的情形微妙,始毕可汗的身体能不能撑到求亲的队伍到这里都不知道。所以,当下之重,便是必须在颉利和突利二者选一,决不能出行目标模糊,否则情况有变,和亲之计便全然附于东流之水。”我坚定地看向皇座上李渊。
“你以为该选谁?”李渊问道。
“突利!大唐要选择的合作者就是突利王子!”
“哦?朕却听闻颉利尤在突利之上。你为何要朕选择势弱的一方?”
“陛下英明。原因有三:其一,颉利虽然实力在突利之上,却非拥有完全的优势,所以,即便颉利登上汗位,在往后的时间里,突利也是他的隐患;其二,颉利此人一向觊觎中原之地久矣,以他拥有大的实力,绝不会愿意和大唐成为亲家,而是一有可能就要剑指中原,铁蹄南下;其三,我大唐如今内忧未定,哪堪外患?颉利一旦掌权必定对我不利,我大唐便需要有一方势力在突厥内部牵制于他,突利便是绝对的好人选,颉利既然暂时消灭不了突利,必定诸多压制,受到压制的突利也就必定需要寻找合适的伙伴共同对付强敌,如此我方有联合的必要,突利也有联手的想法,这样,交易起来岂非一拍两和?”
“交易!?”李元吉冷哼一声。“你以为是飞马馆卖茶啊!”
我并不理会他,只朝李渊说:“陛下,小民以为,突厥奉狼为图腾,其性必定如狼一般狡诈凶狠,和亲只不过是一种策略,那突厥王女来我大唐说白了跟质子有何区别?”
“难道齐王以为颉利在取得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反而会放个质子让我们制约他?想着与颉利和亲不过是与虎谋皮。”
“臣以为乐悠扬所言甚是。”刘文静极力支持。
他确实够义气。
“陛下,小民以为,突厥换主必为颉利,一旦颉利掌权,中原将生灵涂炭。我大唐而今内忧未解,岂可再添外患!和亲之计对于颉利只是锦上添花,他既可答应也可不答应,但对突利则无异于是雪中送炭,小民恳请亲往突厥陈明厉害,必使和亲大计得以实现!”
朝堂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众卿以为如何?”李渊终于发问了。
“臣以为此人确实对突厥的情形颇为熟知,所言之事也颇有道理。”发言的是李渊的宠臣裴寂。
这位仁兄据说和李元吉一起丢了太原跑回了长安,结果,非但没有被勒令重罚,皇帝反而对他是多加抚慰。
“裴监认为可行?”李渊的态度显然松动了。
据说,李渊异常宠信裴寂,每天给他下诏尚食奉御膳,坐朝时,每次必请裴寂同坐,散朝回宫时也常留裴寂卧于内室;对裴寂只称他“裴监”,不直呼其名;裴寂所提建议,则“言无不从”。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一看形势不错,我赶紧趁热打铁。
“禀告陛下,突利有个妹子名为阿史那雁,小民在突厥期间曾见过这位公主,其人确为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草原佳人,突利素来宠爱他这个妹子,若能结此姻亲,是为大唐的幸事。”
裴寂笑道:“陛下,臣也曾耳闻突厥有个阿史那雁公主,看来乐公子确实对突厥的事情知之甚详。臣以为既是如此,乐悠扬当可担此重任。”
我心头一喜,这下可就一锤定音了。
果然,只见座上的李渊点了点头,又挥手阻止了李元吉。
“朕就命你为求亲使者,代太子前往突厥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