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纷飞,光蝶飞舞,梅翩然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桑秋雨眼神却轻轻露出一丝笑意。蚀天剑影下,三人难受,而施剑者桑秋雨怕也是不好受。
事实也确实如此,太真门以玄真诀闻名,而玄真诀总共可分为气篇、器篇、外篇。入门者在习道之初通常以练气为先,辅之以粗浅的招式。修行数载,待可感受到体内有真气流动,便开始修习器篇,选取自身所喜欢的法宝,来提升自身的修为。气与器在修行之中相辅相成。气篇,又可分为,窥门、融合、御物、贯通、归元、返璞。而器篇则种类复杂刀、剑、勾、叉、斧、钺等等,当然太真门主要以剑为主流。而所谓外篇,便是禁招,概因为其所形成的破坏力无法估量,常超出施展者的控制范围且容易给施展者自身带来伤害,是以平常弟子基本难以习得,本门就算习得之人也甚少使用!
刚才眼见雪芊寻和白天启双双落入险境,而眼前这梅翩然与邢姬竟以姐妹相称,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桑秋雨无奈之下也不顾不得旧伤未愈,以玄真诀外篇中的凝神归气,强行提升一甲子的修为,施展剑篇之中的杀手锏蚀天剑。料想即使不能斩杀三人,也可叫三人身受重创。哪知却同时遇上了有着千年修为的十三妖,梅翩然和邢姬。此刻过去许久,却只伤了东无极一人。这蚀天剑诀虽是威力巨大,但此法却是极耗内力。而凝神归气,乃外篇禁招,更是不能多支持,只怕再有片刻,待真力一竭,自己三人将更是不秒。而梅翩然显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桑秋雨此刻心下只盼芊寻能明白当下三人的处境,带着白天启速速离开。
“嗷~”双方正僵持不下,一声似乎来自地狱的嚎叫声,震的众人心神荡漾,桑秋雨双手一颤,脸上一阵苍白,便自空中落了下来。
白天启和雪芊寻两人急忙扶住桑秋雨,而东无极顿时没了压力,大口的喘着粗气。梅翩然和邢姬忽然似对眼前的三人失了兴趣,脸上露出一阵喜色,眺望声音传来的方向。
“末日!”在咆哮之声再次传来,桑秋雨和雪芊寻两人脸上一呆。
猛然间,仙霞岭耀眼的红芒,直冲天际。让整个东雷城为之震动,也让整个天下随之颤动!
古老相传,但凡天生异象,则必有天地奇宝流落入世间。
“这光,这光好重的怨气!”桑秋雨和雪芊寻暗惊。
而梅翩然和邢姬两人在瞧见那红光之后,顿时精神大振。梅翩然喃喃道:“成功了么!”而下一刻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冲着桑秋雨媚笑,“桑公子,咱们后会有期。”言罢转身飘然离去,恰似暗夜里飞舞的彩蝶。
东无极和邢姬两人相视一眼也跟着纵身飞走,“此仇必报!”声音远远的飘来。
“难道是这便是千年之劫!”桑秋雨忽然有些失神。
昆仑神域,诸神殿!
一座巍峨的大殿耸立在群山之间,让人大叹此间主人的鬼神莫测之功。站着大殿之上放眼望去,连绵起伏的群山环绕。此间虽似寒冷却又牧草青青,山脚、山腰娇艳欲滴的野花与众多的雪峰交相辉映,行成了一道奇景。大殿之前便是宽阔的广场。广场之上立着一座座真人大小的雕像。广场四周以雕栏四砌,雕栏之下便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使得大殿更显气势如虹。广场正东面有一座大桥,其桥面开阔,连接下山之道,名曰“天险”。闻其名,便可知此地险峻之势!“天险”桥上一中年雅士正独自欣赏奔流而下的山水,桥下怪石嶙峋,形状各异,湍急的山水,溅起层层水花,如同奔雷呼啸而来,气势恢弘。
观那雅士,凤目疏眉,面色红润,头戴一顶紫冠,身着紫袍,衣袍随着山风飒飒作响,给人以出尘之感。忽然雅士似有所感,抬头眺望东方,而脸上的雅兴随之而逝。
此处正是让世人所膜拜的诸神殿!
诸神殿的殿门前一个妇人缓缓走了出来,水蓝色的长裳裹身,青丝却被挽作环状,簪上的玉珠,随身轻摆,雍容却不失典雅。妇人轻挪玉步,步步生莲,不疾不徐,但却又似给人飘忽不定的感觉。不一会儿便与雅士一同站在“天险”桥边。
“六弟,是三哥对不住你!”雅士脸上忽然尽是落寞,更似无奈的低叹道,“小雅,当年,我是不是做错了!”
妇人轻轻叹息道,“天哥,这些年,你一直活在自责中,我都看在眼里,其实小弟若还有自知,应该不会再怪你。”
“终归是我对不起他们。”红叶飘落,一个妙曼的身姿随风而舞,一张倔强的脸,不禁又浮上雅士的心头。
“一切皆不过是命数。天哥,你不必如此。如果时光可以再来,你还是会像现在这般选择,已经死的太多。”妇人打断了雅士的思绪。
“何谓天道,何谓命数。”雅士低叹!
“天哥!”妇人欲言又止道!
“飘儿!”叹息之间,雅士忽然似下了一个决定,须臾之间,那王者才有的气息陡然升起,雅士的声音虽不响,却是不一会儿,一名头顶紫冠与雅士装扮一般的年轻人匆匆赶来,修长而挺直的身材,英挺的剑眉斜飞,看去竟与雅士有七分相似。
“父亲唤我何事!”年轻人道。
“又要变天了!”雅士淡淡道,“你速去召传东宫四贤!”
“可是~”年轻人忽然面露难色。
“还没有逐日的下落么!”
年轻人摇了摇头!
雅士神色一暗,轻轻叹道,“逐日还是放不开!”
塞北,大雪山,雪山门。
此刻神州各处早已是一片生机黯然,但此间,却依旧是天寒地冻,雪花飘飘。一位满面红光的白发老者撸着胡须,欣赏着银装素裹的世界。四周虽是皑皑的白雪,但老者却是一袭薄薄的单衣,足可见其不凡之处。
忽然,老者抬头望向天际,不由得喃喃道:这是又要变天了么!
“应儿,快些收拾一下,随我一同出山一趟。”老者对着山门召唤道。
不一会儿,一个看上去约莫十来岁的童子从堂内欢快的跑出来:“哦,杨老头终于带我出去玩喽。”但见那童子扎着两个羊角辫子,在这天寒地冻之大雪山,全身竟只穿一个肚兜,一条裤衩,让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而老者闻言一脸抽搐。
西域,迷峰山,迷峰宗。
此处终年云雾渺渺,让人不觉如履仙境。此刻,日薄西山,峰顶四周的雾气,却是难得一见的消散开来,斜阳落入峰顶的观日亭中,但见亭中一道一俗正紧盯着棋盘,悄无声息。左首边的男子正举棋欲落,忽然却又将棋子放回棋蛊之中,回头对着对面的道人笑道:“老道,我看这棋只有等我们改日再来下喽,这天怕是又要变了!”
“哈哈~”,对面的道人大笑道,“柳庄主,我看这局棋你输了便输了,怎可耍赖!”
道人脸上颇有得色,笑着看着渐渐落下的余晖,忽然皱了皱眉头,掐指算了算,笑道:“恭喜柳庄主,柳庄主的流云心经怕是又精进了不少。也罢,待我们同去一探究竟,回来再下完这盘棋。”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但见道人在棋局上随手一拂,那棋盘上便是淡淡的笼着一丝光幕。
“你这老道!”男子指着道人笑道。
“你们这两个老头,怎得,是不是不欢迎!”正说着,不远处一只咫火鸟不缓不慢的飞来,但见那咫火鸟足有一人大小,双翼张开,足有八丈,通体火红,其上正坐着一个儒生,“我这刚来,你们便要走!”
“瞧,韩居士也来了!”道人笑道。
“居士来的正好,咱们正好一起下山走走!”
东海。
深海一处平坦的海床上,此处终年不见日光,不见一丝水草,也不见一只游鱼,仅有一副枯骨静静的躺在海床上,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忽然,枯骨空洞的双眼中冒出两团火光,枯骨茫然的坐起。枯骨双眼内的火苗越窜越盛。一直平静的海底忽然沸腾开来,枯骨边上的海水变得滚烫,也变得漆黑如墨。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海水停止了翻滚,颜色也恢复了淡蓝。之前的枯骨早已不见,却成了一个俊朗的少年盘坐在海床上。少年张开双眸,漆黑如墨,嘴角闪现一丝冷酷的笑意。
南疆,迷雾沼泽。
南疆,十万大山深处终年草木茂盛,四季花开,但美丽之下却处处暗藏杀机。水肥草美之下,往往不是毒蛇猛兽,便是一潭绝望的泥潭,再加上四处恒生的瘴气,使之成了许多生命的禁区。一名黑袍青年正在沼泽上快速行走,似对潜藏着的危险不甚在意。忽然,青年抬头仰望天空,露出被斗篷遮挡的大半张脸,那脸显得有些异样的妖艳俊美。“出来了,终于等到这天了么!”青年低低道,一边又朝着身后高茂的草丛露出了一丝嘲弄之色。
姑篾故国,废都。
一片死寂笼罩着整个龙城,残痕断瓦,似乎在诉说着这座皇城昔日的辉煌,几百年过去了,似乎没人愿意再踏足此间。南郊,这里曾是姑篾人的圣地,姑篾国君祭祀天地的祭天台正在此处,不过此刻却也早已经是荒败不堪,杂草丛生。传闻,这里便是姑篾国噩梦开始的地方,铺天盖地的黑气正是由此处开始蔓延。祭天台不远处,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土丘。只不过此刻这土丘忽然裂开了些许口子,一双白皙的手,从中探出,那是一只女人的手,它如此的纤细,如此的美,如此的让人陶醉,让人忘记了那是一只从地下伸出的手。也许那根本就不是土丘,却是一座不知何年何月葬下的坟,只是经过年久的岁月墓碑不见了,也或者埋葬她的人根本就没有为她立过碑,一直期待她破茧重生的一天。
南云国,宫廷大殿。
“启奏君上,南云与中山连年互伐,累及苍生。近两年得以止息,实是不宜再次妄动干戈。”大司马孔文正道。
“微臣以为,我军向来兵强马壮,此刻已休整两年有余,士气正盛,如借此机会,定能一战定乾坤,直取烈阳城,一雪前耻,以完成主上一统大业!”大将军卫穆反驳道。
大殿之上端坐着的正是当代南云国君卫天德。对于臣下之间的争吵正不胜其烦。在内心里,他是支持大将军的。他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他希望在自己的统治期间内,完成统一大业,完成父辈都做不到的事情。姑篾国一分为二,让父亲含恨而终,也让他如鲠在喉,整个神州大地本来是属于卫家的!只是大司马之意他也不敢不在意,父亲给他取名天德,也是希望他能做一个有德的皇帝,连年征伐,劳民伤财。况且,当年自己的父亲能当上一国之君也全靠大司马鼎力相助,自己这个皇帝多少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知道从那场噩梦中逃脱的叔父现在人在哪里。黑衣卫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他始终记得父亲临终之前对他的做的那个手势,斩草除根。
正在此刻,一人匆匆走进大殿,卫天德识得来人正是黑衣卫总指挥韩青,“报君上,东雷城传来消息!”
“哦~什么事情!”
“东雷城大变,城主东无极消失。仙霞岭天生异象,天下各门各派向东雷城云集!”韩青道。
“竟有此事!”卫天德拍案惊起。
“不错,据探子消息,传闻东雷城的异象,似天降神物!”
众群臣顿时议论纷纷。卫天德也陷入沉思,作为八奇“紫气东来”的后人之一,他自是知晓,仙霞岭有些什么!父亲生前曾特意嘱咐,“东雷城郊仙霞岭,实乃是非之地,我儿需时刻谨记!”
“国师可知此事!”
“属下不知!”
“快请国师!”
天下三宗之一“天剑宗”位于南云国都九龙城九龙湖畔!
时值正午,风轻云淡,阳光却倍显慵懒。一名不起眼的白发“老者”正垂钓九龙湖边!
忽然,一名小童急急跑来,“师尊,师尊,宫廷来人了!”
“知道了,你告诉他们,我随后便来!”老者的目光并没有从鱼漂上转过来,只见水中的鱼漂轻轻的动了一下,不一会儿鱼漂剧烈的上下抖动!
小童正待离去,见此一声惊呼“上钩了!”然老者并未动。
只见鱼漂整个都浮出水面,小童面露出失望的神色,正在此时,整个鱼漂忽然又猛扎进水中,“老者”轻轻提起鱼竿,一尾青鲤!
“老者”回过头来,让人不觉一惊,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眉斜斜飞入鬓角,俊美的脸盘,带着笑意,却有一头与之极不相称的白发。让人很难想象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万剑归宗”万从安。
“走吧!”万从安将竹篓递给小童。
南云国,九龙城,朔月酒庄
作为最神秘的无影门一向来无踪去无影,但似乎神州大地的每片土地都有他们的身影!没人知道他们何时会出现在何地。
自然也没人会料到,这个地处南云国国都九龙城最热闹的朔月酒庄,便是无影门的据点之一!
“好久未曾这样在阳光下走动了!”相较于酒庄的人来人往的大厅,后院显得更加幽静。一个头戴斗笠之人轻轻叹道,面上的黑纱却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门主,现在天下各门各派云集东雷城,我们是不是也该……”边上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躬身道,虽然侍奉多年但他从未见过这个神秘的门主之面,也从来不知道他的姓名,世上似乎就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个神秘庄主的来龙去脉,但在心中他对于眼前的门主却有着无比的崇敬。
“即墨,我们都只是影子,影子做事向来悄无声息!”门主轻轻叹道。
“弟子愚昧!”即墨不解道。
门主轻轻笑了笑,却不答,反问道,“其他各门动向如何?”
“重生门在东雷城经营多年,根基已久,想来早已有所动。蔺鬼的鬼王已经离开冥宫;妖蜮近日似乎出了一个新领主,行事狠辣,已向东雷城开拔;游龙殿的司马错向来高调,喜欢大张旗鼓,唯恐落了别人之后;只是拜天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动。”即墨如数家珍的答道,似乎对天下各门各派的动向了如指掌,不禁让人暗暗咋舌。
“很好!”门主点了点头道,“鬼道,早在千年前就被人所嫌弃,这些年,却是正好!黑贤那老不死的当年被姓燕的打成一堆烂泥,也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打着复活妖王的旗帜,妄图借重生门,一统妖族取代昔年蛮猛的地位,嘿嘿,打的一手如意算盘!这妖蜮便是第一个不服。司马错的游龙殿是近年起来的新贵,广罗被正道摈弃的修道者,连凡人中的重犯都一并网罗,人数最多,看似强大,实则最弱,底蕴最浅。不过这拜天教确实让人捉摸不透,似乎是来自异土!”
即墨闻言不解道,“门主,弟子不明,难道除了神州,还有另外一片大地!”
“有,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你不可想象!我父亲年轻时曾一路西行,翻越昆仑神域!在昆仑的另一边,有广袤的大地,也有人,但是那边的人很奇怪与我们大是不同!这拜天教的服饰和习惯似乎很像父亲描述的异域之人!”
“那就因为他们来自异域便将他们归为邪教岂不是太冤枉他们!”即墨道。
门主发出一声冷哼,“这不就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最喜欢干的事,排除异己!不过拜天在北方经营多年,跟中山皇室一直有染,这种事情就算他们不在意,中山的皇室也不愿意错过!“
“不过据门下人回报,似乎许多许久不世的魔头已经出山了,东海的怪物南疆的老魔!还有龙城似乎多了一个恐怖的出现,似乎从来都没见过!“
“哦~”门主惊讶道,不过忽然转眼又恢复的沉静,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冷笑道,“嘿嘿,高手又如何,姑篾国还是在我的股掌之间灰飞烟灭!”
即墨对于眼前神秘莫测的门主又多了一丝崇拜,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何等英伟!
“三宗五派六山庄那边有没有什么反应!”
“除了一剑宗和太真门,其他门派基本已齐聚东雷城!据属下所知,神域也似有异动!”
“哦,现在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门主大笑道!
“门主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启程一探究竟!”即墨毕恭毕敬的问道。
门主略一沉思,道,“当年大战,我善年幼,未有幸参加,不过当年一战我总觉得结束的有些突然。此次惊动了如此多方人马,我看很有可能当年的蛮猛根本没死!这次的动静极有可能便是那个老妖搞出来的!”
“门主!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妖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