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童不明所以,奇怪地看了如梦一眼,回道:“是啊。”
“那么,还麻烦你通报一下神医,我们真的有急事相求。”
侍童抓了抓头,实在想不明白前一个问题和后一句话有什么关联,但还是照本宣科地回道:“神医不在。”
如梦十分肯定地道:“神医肯定在。”
没想到如梦会给出这么肯定的回答,侍童一愣,刚想反驳却见如梦挑了挑眉:“这摆件上的流水并不是从石板路上溢出流下的,”如梦顿了顿,手指向常青松摆件,“而是从这常青松的内部流出。这件摆件的内部设置精巧,环环相扣,每隔十二个时辰就必须要重新调一次角度,以保证其精准度可以让流水准确无误地流通。”
听到这,侍童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如梦,随即一脸骄傲地道:“但方才并没有人来校准常青松的位置呀。”
他的回话无异于真实了如梦方才的推测都是对的,这样一来,如梦便更加胸有成竹了。
“的确,刚才是没有人来动过这件常青松,但是”她又略一停顿,看了一眼众人期待的眼光,继续往下说“这庭院里应该不止这之处有这样的摆件吧?”
侍童瞪大眼睛看着如梦,眼睛不自觉地向庭院里望去,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但师傅有令,不能给外人透露任何信息,所以他只得憋着一张通红的小脸不问。
见侍童这个反应,如梦猜方才自己的话十有八九是对的。于是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庭院内应该不止这一处有摆件,所有的摆件都需要校准位置,那么这样的话,神医的时间根本不够分配,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里面设一个总控制开关,把所有摆件的校准线都牵到总开关那里,这样,即使是多远的摆件,或者有多少这样的摆件,神医也能一个人很轻松地造成这个事情。”
小侍童想了想师傅机关房内的设置,好像真的是这样。顿时对如梦佩服不已,不过他还有一个疑惑。
“但这项事情,也并不一定非要神医完成不可呀,我也一样可以做。”他气鼓鼓的模样,瞪着小圆脸等着如梦的回答。
如梦淡然一笑:“非也非也,这摆件内部造型奇特,如果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时间去了解,且头脑灵活,聪明绝顶的话,手指轻巧的话,是绝对做不到能够以一人之力,控制多处机关的。小弟弟你年龄尚小,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时间来研究,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有,但凭你圆呼呼的小手和…还没有成熟的心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这话一针见血,让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小侍童被问得哑口无言,手足无措地楞在门口,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聪明的求医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嘟着嘴给如梦回了一句:“就算神医在,他也没空给你们看病,姑娘还是请回吧。”
说罢直径进了院子里去,将门重新掩上。
本以为如梦猜出了神医在家就能让神医出手相救,没想到这侍童却如此不近人情,看来要想求医,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众人一脸失望,等着如梦接下来的打算。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梦见两旁有厢房,便让大家先暂住在厢房内,明日再做打算。
期间那侍童来过一次,见老乞怀中的小男孩呼吸微弱,丢下一包草药便走。如梦追出门外趁机询问他如何才能让神医出手,他却摇摇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没办法,只能明天继续等下去了。刚想进房间内,耳中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动静,接着便有什么东西朝如梦扔过来,如梦接过一看,却是一张纸条。
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看,上面穹劲有力地写着几个大字:十日后来取兵器。
如梦会心一笑,往房顶上看去,一个健硕的身影正欲离去,见如梦朝这边看过来,他又一个纸条飞过来,随即如蜻蜓点水般轻盈离去。
没想到白天在打铁铺里闷不做声的打铁匠,到了晚上,竟变成了来去如风的灵力强者,并且还巧妙地借如梦的手,上演了一出高空救人的好戏,真是妙哉。
第二天一大早,如梦便早早起身去城中给大家买早点,回来的时候许柯给的钱袋子已经见了底。
许柯一边咬着一根油条狼吞虎咽地吃早点,一边含糊不清地骂如梦败家。如梦也不解释,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让许柯摸不着头脑。
早饭过后一行人照旧在牛神医的庭院前等着,昨日的小童如往常一样忙着料理花草,没有搭理他们。
如梦径直向内院走去,侍童默默看了一眼,并未阻拦,随后许柯和老乞也跟上,一起进了内院。
说是内院,但其实里面却空旷得很,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任何陈列摆设。三人把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却越走越奇怪,甚至越走越杂草丛生,像是多年没有人住过的废宅般,荒凉怪异得很。
许柯赶紧上前一步:“姐姐,这个地方有古怪。”
如梦点点头,的确有古怪。“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跟外面的布置岂止是天壤之别。”
如梦深吸一口气,回忆大尧传记中的记录,现在的种种,都与书上记载的一个事物十分相像。
那就是,幻境。
与如梦有同样见解的许柯,也在此时开口:“这应该就是幻境,小时候我曾听三哥说过,幻境起源于南泽国,是一种能让人分辨不出真实与虚幻的一种幻术。人一旦置身于幻境中,就会分不清虚实,很难脱离幻境布置之人的掌控,听说每一个幻境中都会有一个境眼,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境眼,就可以通过境眼,脱离这个幻境。”
但是,要找到境眼,谈何容易。
许柯默默地将这句话咽下肚,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是风烛残年的老乞,身负着救儿孙的希望,另一个,是对他关怀备至,待他如亲人般,始终保护他的姐姐。
现在,是时候由他来保护姐姐了。
他决不能,让他们困在这里。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境眼,让大家安全出去的。”
许柯的眼中燃起坚决的火焰,双眼紧盯着四周的空间。
突然,一只柔弱的手,轻柔地搭在许柯瘦小的臂膀上,许柯回头一看,那少女正眯起她那双迷人的眼睛,右眼快速冲他眨了眨,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他心中为之一颤。
“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