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城东南百里之外,有山青峰,山虽不甚高,但景物幽绝,天趣满眼。
这时正是清晨,水雾朦胧,将白石清泉笼罩其中,风吹木叶,鸟语盈盈,赤松道长踏着氤氲初升的晨雾,宛若乘云。
他忽然道:“咱们离开京城几日了?”
一位劲衣装扮的年轻人回道:“师父,已经两个月了。”
雾气缓缓散开,这才发现,赤松道长身后跟着两位年方十五六的年轻人,其中一位白衣,面容清秀,甚是飘逸,另一位一袭紫衣,面容庄重,似有心事。
赤松道长笑道:“才不过半个月么,听到凌云阁重开,我以为过了很久呢。”
两位年轻人对视一眼,却都没有答话。
赤松道长默然半响,长叹道:“看来,这灵秀幽绝之地,终究也免不了凡俗纷争。”
白衣年轻人道:“师父的意思是?”
赤松道长默然道:“遥见仙人雪池中,神兵天降下凌云。凌云阁重开,江湖恐怕难以太平了。”
白衣年轻人道:“师父,江湖之中,强存弱亡,本就无一日一时之休。即便凌云阁不重开,恐怕江湖也不会太平。”
赤松道长淡淡一笑,冲白衣年轻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三人顺着破败的一条窄道,蜿蜒通向山上。不多时,突然看到前面有道百丈危崖,隔断了去路。
白衣年轻人有些担忧道:“师父。”
赤松道长却没说话,而是带着二人顺着断崖径直往上走了过去,杂草缠道。道长倒是无所谓,这两位年轻人却走地甚是辛苦。
不多时,突听流水之声,远远传来。行不过一刻钟,便看见前面断崖悬垂,激流向下奔涌,崖底飞珠四溅,回声隆隆,几条石块,散乱在水中,离那断崖瀑布不过丈远。
这宽不过两尺的石头,早已被水流磨得光滑,山风阵阵,人若从这上面走过,稍不留神便会跌到水里,被冲下瀑布,掉落悬崖,粉身碎骨。
两个年轻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望向赤松道长。
白衣年轻人走到近前:“师父,青牛观,莫非在对崖?”
赤松道长点了点头。
紫衣年轻人也走道近前,拱手道:“师父,这似乎不是上山的路。”
赤松道长没有答话,似乎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紫衣年轻人继续道:“师父曾说青牛观也曾香火盛极一时,想必不大可能只有这一条山路。”
赤松道长却还是不言不动。
白衣年轻人苦笑着看了看紫衣年轻人,道:“师父只怕又出神了。”
他声音虽小,却有些抱怨,似乎也是存心激一激正在神游的赤松道长。
赤松道长忽然一笑,回头瞧了瞧二人。二人心里竟不觉一滞。
只听赤松道长缓缓道:“你们记住了,半山腰的青牛观并非真迹,跨过这道悬崖,方能进入真正的青牛观,修炼我门天道神功。”
他语速的极慢,语气很低,每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有如晨钟暮鼓,敲在二人心头。
白衣人心念一动,脱口问道:“师父终于要开宗?”
赤松道长点了点头:“是时候重振我道家门楣了。”他似乎又有些抱怨,“我若没有此意,为何还收你二人为徒。”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掠,竟飘飘落在那滑溜的石头之上,山风吹得他衣袂猎猎飞舞,水声隆隆,他却稳若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