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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葬礼

每天上班都做着同样的工作;

每天都要找很多个上级领导签字;

每天都要向主管上司请示工作;

每天都要打很多电话;

同事之间也各做各的工作,明明大家每天都坐在身边,却少有机会交谈,办公室里的静默从来都带着令人感到焦虑的气氛。习惯了这些之后,阿得便感觉自己对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淡漠,没法提起一丝的兴趣了。

阿得只是一名小助理,工作繁琐,任务繁重,而工资又低,无聊,看着周遭的同事不断地辞职,然后又招了很多新人进来,身边的同事不停地换,同事之间没有一点的感情,在工作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归属感,每天上班都情绪低落,还要承受公司里的上司领导的各种心理践踏,心中一直挣扎着想辞职,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离开这里之后可以做什么工作,就只能继续煎熬着。

每天加班、加班,下班回家已经开始天黑了,吃饭,洗澡,上网,睡觉;也没朋友来找自己玩,朋友们都有各自繁重的工作;工作上提不起一丝的兴趣,生活上也没有一点的起色,阿得就这样每天都是在情绪低落、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度过的。渴望寻找一些打破生活规律的事情来让生活变得有趣起来,——和朋友一起玩,有几个好朋友能陪伴自己,能遇到点开心事,或者去旅个游,这是阿得心里最想要的。

可是自从毕业之后工作的这两年来,便不再有朋友有时间约在一起玩耍了。节假日里的短暂会面也只能够满足一个下午的咖啡厅里的消遣而已,大家都在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孤单。

其实,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最大的感触就是:“心酸”。

······

今天阿得下班回到家,在房间里很疲惫地躺了一会儿,直到老妈做好饭了才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厨房,坐下来,开始静默地吃饭。

饭桌的气氛有点枯燥,于是老妈便开始念诵起日常琐碎的事情来。

“前几天,住在街道尽头的那个陈清林老头去世了。”老妈说道。

“嗯?”阿得突然间感到一丝触动,脑海中一下子闪过很多事情。那个老头没妻子没儿女,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很长时间了,小时候阿得很喜欢去那个老头的家里玩,和阿武、阿本一起,因为无论他们三人在那老头的家里怎么捣乱,他都不会生气,而且他家里还有很多好吃的······

阿得涌起很多回忆,感到有点心酸。

“阿得,明天陈清林要下葬,你要不要去参加他的葬礼?”老妈问道。

阿得的精神恍惚了一会儿,说道:“去吧,反正明天周末。”

吃完饭,洗完澡,回到房间,坐在电脑前,阿得看着电脑,思绪没法集中起来,精神恍惚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拿起手机,拨通了阿武的电话。

“喂,阿得啊,什么事啊?”阿武那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阿得顿时感到心里很踏实,很欣慰。

“嗯,你还记得陈清林那个老头吗?”阿得说道。

“记得啊,小时候我们经常去他家玩的嘛,怎么了?”阿武说道。

“他前两天去世了。”阿得说道。

“去世了?”阿武说道,那一瞬间明显能感到一股悲伤弥漫在了两人之间。

“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很喜欢去他家玩的,他也对我们很好。明天是他的葬礼,而且明天又是周末,所以我就想问一下你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还有阿本一起参加他的葬礼;而且——我们也已经很久没见面了。”阿得说道。

“这样啊。”阿武思考了片刻,说道,“好啊,去吧,我去。对了,你和阿本说了吗?”

“还没。我等一下再打电话问一下阿本。”阿得说道。

“嗯,好。”阿武说道。

阿得挂了电话,突然间感觉心情愉快了很多,明天就可以和老朋友见面了,心情还有点振奋。

阿得坐在椅子上,心情激动了好久,才又拨通了阿本的电话。

······

第二天。

阿本是坐着阿武的车过来的,阿武要替家里当司机运货,所以有车。他们两人来到阿得家汇合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他们驱车来到墓园,哀悼会都已经完毕了,正准备下葬呢。

他们三人急匆匆地赶到其他人身后,一边阿得在埋怨他们两个迟了这么多,一边阿武则把责任推卸在阿本睡错觉的问题上面,一边阿本又把责任反推到阿武在途中还停车去M’记买了个汉堡的问题上面,三人一直在吵,直到他们的声音把主持人的目光也吸引过来了才停止下来。

他们三人为表迟到了葬礼的歉意,主动提出帮忙铲土,过程中阿得和阿本又因为阿武在铲土的时候偷懒的问题又吵了起来,结果又为了表达歉意,他们三人要回到陈清林的家里准备食物接待所有来出席葬礼的宾客。——总之,他们三人久不见面,一见面就特别多话说。

其实他们三人表面上说是帮忙准备食物,但事实上他们哪里会做菜啊,顶多就是帮厨师递一下调味料而已,所以很快,他们便又趁机溜走了。

三人走在陈清林家的院子里,陈清林的房子还蛮大的,还有一个独立庭院,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以及一个很大的游泳池,简直就像别墅一样。不过想起来,陈清林独自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面好像从来没请过佣人和保姆,这反倒有点奇怪。

“喂,阿武,阿本,你们还想不想到那个地方去看一下?”阿得突然神秘兮兮地问道。

“哪个地方?地下室?”阿本惊讶地说道。

阿得点头。

“这样好吗?毕竟今天搞着葬礼,就不要去捣乱了吧。”阿武正气凌然地说道。

“不,我还真想再到那个地方去看一下,小时候总感觉那个地下室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完的,那时候还总想着会在里面碰上怪物呢,总喜欢溜到那里面去,因为觉得那里很刺激!”阿本说道。

“既然阿武不想去,那就让他留在这里帮忙接待客人吧,说起来那个什么三姑的六婆还想把她的外孙女介绍给他呢,好像有多重来着?两百多斤吧。可能阿武就好这口,没办法。”阿得对阿本说道,说着便和阿本转身要离开。

“你说什么?!你们竟然想丢下我!你们竟然想丢下好兄弟!啊?”说着阿武一个“鱼跃”跳到阿得身后,腾出手臂死命地勒住了阿得的脖子,直到阿得大呼透不过气来了才松手。

······

“怎么样,怎么样?那边没人过来吧?”阿本从走廊那边走过来,阿武迫不及待地问道。

“放心,没人过来,他们全都在那边大吃大喝呢,像前世没吃过饱饭一样。”阿本轻声说道,“阿得,怎么样?把门打开了吗?”

“别催我啦,我现在不正在努力吗?”阿得说道,手上的一串钥匙是在壁橱那里拿的,有一大串,不知道有没有打开这地下室的钥匙在这串钥匙里面。

又过了五分钟。

“还不行吗?”阿本又问道。

“行了。”阿得轻声叫道,然后随着锁芯里一声“咔嚓”的声音传出,门把便被拧开了。

三人鼠头鼠脑地钻进了地下室,又小心翼翼地把地下室的门关上。打开了地下室的灯管,“嚓嚓”地闪了两下,熄灭了。

“喂,阿得,阿本,很黑,我害怕。”阿武说道。

“你怕就跟在阿本后面。”阿得说道,手里拿着手机开着电筒在前面照着。

三个人三台手机的电筒照着,可以照亮很大一个范围的地方了,但都没能照到尽头。这个地下室很大,看起来应该比上面的整座房子还要大,感觉就像是把前后院以及后花园的地底都挖空了一样,小时候来玩的时候只觉得很大,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现在再次来到这里,真的就觉得这里大得有点离谱了。

阿武的手机的灯光越来越暗,最后自动关机了。

“喂,阿得,阿本,我的手机没电了。”阿武说道,说着又习惯性地尝试开一下机,但连开机都开不了了。没听见有人回应自己,阿武感觉奇怪,抬头一看,眼前人影灯光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阿得、阿本都不见了!阿武的小心脏一下子便跳到喉咙上去了,忍不住惊慌失措地大叫了一声,“喂,你们在哪里?”

突然在阿武的身后猛地伸来一只手打在了阿武的肩膀上,阿武冷汗一出,身体一个激灵,猛地跳了起来,撞到了旁边的一个重重的木架子,木架上面的各种金属器皿、书籍、杂物连同整个木架一起倒了下来,“乒乒乓乓”的一阵杂物倒地的声音。阿武猛回头,看见阿得站在前面,阿武便忍不住生气地叫道:“你去哪里了,一抬头就不见了你们。”

“你走得那么慢,我在前面绕了一圈回来了,突然听到你大叫,还以为······”阿得说道,但话没说完。

又有一只手从阿武身后伸了过来,这次这只手直接捏在了阿武敏感的腰位,阿武身子一抽,又是大叫一声,直接向着阿得扑了过去,一头将近一米八的个头、体重接近两百磅的大笨熊压在了阿得的身上,那一瞬间,阿得感觉自己就像被石头砸了一样,肋骨都快被压断了,连气都喘不上来。

“喂,你们两个觉得这样好玩吗?在这里威哇大叫。”阿本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阿武慢慢地从阿得的身上爬起来,过程中因为手滑又重重地往阿得的身上压了一下,阿得又惨痛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呐喊,窒息到受不了了。

“这都是你的错,你掐我的腰。”阿武一站起来就指着阿本说道。

“这哪里关我事啊!乌漆嘛黑的,我怎么知道那里是你的腰?”阿本说道。

“问题重点是,你掐我。”阿武说道。

“你在这里大叫,我当然要掐你了。”阿本说道。

“喂,你们两个安静一点!这里不是我们的家!”阿得说道。

“好了好了,不吵了,快点去看一下前面有什么。”阿本说道。

“我手机没电了,你们走在前面,我跟着。”阿武说道。

三人在地下室里面走了一会儿,这里大得就像走不完的迷宫一样,周围都是影影绰绰的架子的影子,还带着霉气和阴冷,阿得和阿本在前面走着,阿武毛手毛脚地跟在后面,别看阿武长得最高大,可是胆子最小。

阿本忍了好久自己的背后被挠得酸痒,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对阿武大叫道:“你不要再在我的背后磨蹭了,很难受啊!”刚才阿武一直在阿本的背后乱挠。

“我心里发毛。”阿武委屈地说道。

“你过去挠阿得。”阿本说道。

“阿本!”阿得生气地瞪了一下阿本。

“喂,前面是什么?前面是什么?”突然阿武吃惊地问道。

阿得和阿本一起往阿武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前面是一个古老的小门,已经走到尽头了吗?三人仔细地看着这扇小门,看起来很腐朽,伸手过去推了推,很厚重,感觉像是关着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一样,而且门上还有很奇怪的图案,虽然因为岁月腐朽已经辨认不清是什么图案了,但摸上去还能明显感觉到这些图案是镌刻在上面的,很庄严、很严肃。

“哇,难道是地下室的地下室?”阿武说道。

“别傻了,地下的地下?你以为挖坑容易啊?”阿本说道。

“这扇门锁上了。”阿得皱着眉头说道。

阿武走上前去看了看门上的锁头,说道:“这还不简单。”说着阿武走到旁边去捡来了一根铁管,往门上的锁头用力一敲,“砰”的一下,锁头碎了,回荡起清脆的金属声。

阿得和阿本心里不禁一紧,生怕被上面的人听到了。

“你那么暴力干嘛?”阿本说道。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阿武说道。

他们打开门,悄悄地走了进去,里面放满了架子,架子上放的不是杂物,而是摆满了书籍、文案,还有各种奇怪的东西,有的像是人的头骨,有的像是动物的皮毛,还有的像是大象的牙齿,总之阴森中带着各种诡异。阿得和阿本看着这些东西都觉得很新奇,一直在那里充满好奇心地观摩着。

“喂,你们说陈清林这老头去过非洲吗?你们看这些奇怪的骨头和牙齿,看着就让我觉得可怕。”阿武说道。

“不知道,不过他年轻时候去过哪里,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阿得说道。

三人像小孩子一样围在那里一边看一边讨论,在他们身后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个木盒,木盒是合上的,但从里面竟然透出一只苍老、干瘪的手臂,手臂朝着三人伸了过去,抓向了阿武,三人还在那里窸窸窣窣地讨论,浑然不知。

“呜啊!”突然,阿武惊叫一声,连忙转过身来,抢过阿本手中的手机往角落那里照,手机电筒的光芒晃动了几下,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了?”阿本被吓了一跳,惊慌地问道。

“我刚才背后一阵寒冷。”阿武说道。

“你是感觉到什么了吗?”阿本问道。

“你们看这个盒子。”阿得注意到了前面的一个古老而精致的木盒子,说道。

阿武把盒子拿起来,在手上把玩、观摩,没看出什么异样,就只看出来这只是一个奇特的盒子。

“能打开吗?”阿本好奇的问道。

阿武在盒子的盖子上用力地拧了拧。“打不开。”阿武说道。

“哐噹,”后面响起轻微的物体碰撞的声音,像是老鼠碰倒了什么东西。可是,真的是老鼠发出的声音吗?三人看着四周阴森可怖的环境,周围全是古老发霉的书籍,满鼻子都是灰尘的气味,感到不寒而栗。

接着,突然猛地一道白光骤然刺眼,同时一个人影“咻”然出现,并且这个人影在强光下急速地扑向三人,三人“啊”地大叫一声,抓狂地抱在一起。

“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三人冷静下来后才看清只是前面有个人拿着一个大电筒照着,被吓个半死。看那个人的衣着,像是街道委员会的人。

“额,我们······”阿得说道。

“我们刚才看到一只兔子,非常可爱,所以一路追赶至此,然后那只兔子消失了,跳进了一个洞里,洞!你知道爱丽丝梦游仙境吗?”阿武打断阿得的话,说道。

阿得和阿本惊呆了地看着阿武,哇靠,这也太笨了。

那个男人瞪了三人一个白眼,说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快点出去。”语气上显得比较严厉,可能是因为阿武的话的原因。

······

三人蓬头垢面地走出地下室,里面的空气混浊得要命,一来到花园上三人都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呼吸,阿得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那个盒子,刚才被街道委员会的人骂了之后,顺手就拿出来了。

“怎么样?现在天都快黑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阿本问道。

回想起来,这短短的一天很快就要过完了,总感觉时间才过了没多久一样,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了,这一天结束了就又要和朋友们分开了,阿得感到不舍。

“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吧。”阿武说道。

三人驾车来到读书时候经常去的那间咖啡馆,一进去,老板就笑盈盈地说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们三个人了,并表示要请他们吃新开发的招牌蛋糕。

阿得、阿武、阿本三人坐下来,十分感慨,好久没聚在一起了,今天一别,不知何时再有机会能够让三人一聚。三人喝着饮料,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门外,车内,从陈清林家的地下室里拿出来的那个木盒子端放在后座上,从盒子里面升腾出浓重的紫气,并且从盒子里面蔓延出黑色的像是鬼魂一般的阴影,这股阴影充斥了整个车厢,但好像路上的行人没人留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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